“不是說二萌的病情在不斷好轉麼,你就別太擔心了。”
“等你自己有孩子就知道了。”
“切,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
從后視鏡里掃了一眼堆滿玩偶的后座,楊七不動聲色道:“聞言欽不回川城?”
“怎麼?”林安打趣道:“想他了?”
楊七坐著不說話了。
林安笑:“二少一早就坐飛機回去了,說是有事要辦。”
不知怎麼的,聽到林安說聞言欽回了川城,楊七心里竟然有一絲松了口氣的感覺。
“說真的。”林安轉頭看了楊七一眼:“你剛是不是以為二少回云城了?”
楊七:“……”
“被我猜中了?”
“沒有。”
“就咱倆,說句實話怎麼了?”
“沒有就是沒有。”楊七拿過車里的報紙翻了翻:“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跟我有什麼關系?”
“少來,之前還稱唿什麼”聞高檢聞高檢”的,現在都直接”聞言欽聞言欽”地喊了,這個稱唿的變化……”林安笑,朝楊七眨了眨眼睛:“代表了什麼?”
楊七瞥了林安一眼:“你能把嘴閉上麼?”
林安聳了聳肩,繼續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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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城。
“季醫生,就這里了。”
“多謝。”
“不客氣。”
等負責做筆錄的警察離開之后,季辰西才帶著律師進去,老六這時候就在里頭坐著,蓬頭垢面的,像是幾天沒睡覺了。
見季辰西進門,老六立即站起了身。
“坐吧。”季辰西道。
“季醫生,你怎麼來了?”
“我本來是想找你問問阿七的事,可你朋友告訴我你進局子了,所以我帶了律師過來問問是什麼情況。”
老六坐下,垂著頭道:“用不著麻煩了,事情確實是我干的,我沒話可說。”
季辰西皺眉:“你知不知道被你捅傷的那個人今天一早在醫院死了?”
“死了?”老六聞言抬起頭,一臉震驚地看向對面坐著的季辰西:“我……我就拿刀捅了他一下,怎麼可能就死了?”
“事實上,他今早確實死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老六。”季辰西靠近桌子,雙眼注視著老六道:“阿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律師我給你找來了,你最好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一遍,任何細節都別漏了,否則的話你就會以故意殺人罪被起訴,到時候可不就只是在這喝咖啡吃盒飯這麼簡單了。”
老六張了張嘴,沒說話。
季辰西示意旁邊的律師:“王律師,有什麼話你就問吧。”
王律師點點頭,拿出錄音筆開始給老六做記錄:“袁斌,那天你為什麼會出現在WaitingBar?”
老六看了看季辰西,又看向王律師,猶豫稍許道:“有個朋友找我過去聊幾句,我就去了。”
“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
老六沒說話。
王律師又道:“那你又為什麼會跟死者起沖突?”
“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六抱著頭道:“我只記得當時我喝了酒,腦子暈乎乎地,突然有人過來找麻煩,我就站起來跟他理論,之后……我就用刀捅了他。”
“你去酒吧的時候隨身帶了刀?”
“沒有,那把刀不是我帶去的。”
“我問過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據他說你捅傷死者的刀也不是酒吧的,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不可能,那把刀就是我隨手撿起來……不是,它是突然出現在我手里的。”
王律師立即追問:“究竟那把刀是怎麼到你手上的?”
“那把刀……”老六想破了腦袋都想不起當時的情況,抱著頭面帶痛苦道:“我記不起來了,我不知道那把刀是怎麼到我手上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王律師轉而看向邊上坐著的季辰西。
季辰西點頭,王律師立即拿了錄音筆和公文包出去了。
等人走了,季辰西起身將桌上的咖啡推到老六面前,坐在桌角上低頭看著他道:“刀的事你可以慢慢想,王律師還會來看你的,不過你必須跟我說實話,找你去酒吧的人究竟是誰?”
老六低著頭不吭聲。
“你要是不說的話,誰都救不了你。”
“人……是我殺的。”
“你說什麼?”
“我說人是我殺的。”老六抬頭看向季辰西:“我不打官司了,我承認人就是我殺的,刀子也是我自己帶過去的,因為他惹了我,所以我就拿刀捅了他。”
季辰西聞言微微皺眉:“真是你殺了秦輝?”
“是,是我殺了他,是我殺的。”
“死的那個根本不叫秦輝。”
“……”
“你根本不知道死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季辰西眼神凜冽地盯著老六:“既然你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專程帶把刀子跑去酒吧把他給殺了?”
老六頓時語塞。
季辰西將桌上的咖啡端給老六:“說句老實話,要不是阿七的話,我也不會來管你的事。老六,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是你因為這件事坐了牢,阿七他回來之后能善罷甘休麼?恐怕他會一個人跑去調查這件案子,萬一……”說著,季辰西抬眼看向老六:“調查的過程中出了什麼事,你對得起阿七這個好兄弟麼?”
“我會跟老六說人是我殺的,讓他別……”
“他會信麼?”
“……”
“告訴我,找你去酒吧的人到底是誰?”
老六仍是不肯說。
季辰西放下咖啡杯:“如果你覺得那個人比阿七更重要,那今天就當我什麼都沒問。
”
“等等……”老六叫住要走的季辰西。
季辰西腳步一頓,背對著老六沒動。
老六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選擇楊七說出真相:“是……席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