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聽見響動，二萌也醒了。

　　楊七收了手機，走進病房照看兒子：“怎麼了二萌？”

　　“想尿尿。”

　　“爸爸去拿尿壺。”

　　“嗯。”

　　尿尿的時候二萌就側身一直摟著楊七的脖子，等尿完了也不肯撒手，楊七笑著問他怎麼了，小家伙就說要回家，不想老在醫院里待著，也不想聞醫院的這個味兒。

　　楊七親親小家伙的臉道：“什麼時候二萌能自己起來上廁所了，咱們就回家。”

　　“真的嘛？”

　　“恩。”

　　“那二萌再上一次。”

　　“今天不行，二萌該睡覺了。”

　　小家伙嘟嘟嘴：“好吧。”

　　楊七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子，抱著他在床上躺下。

066別裝了你壓根沒睡著

　　在軍區醫院住了兩天，二萌的情況逐步好轉，不僅撤了唿吸機，還能正常進食起身，期間老六媳婦兒帶著她那兒子來看過一次，說不到兩句話就開始跟楊七哭訴老六不接她電話的事兒，楊七只是聽著也不吭聲，等老六媳婦兒哭夠了再將人送走。

　　“爸爸。”

　　“恩？”

　　坐在床上吃面煳的二萌將手機遞向楊七，楊七正好端了盆子從門口進來，剛要接手機的時候就見二萌吐著舌頭小聲說是”嬸嬸打來的”，楊七繞過床邊將盆子放在桌上，朝二萌搖搖手示意不接，二萌會意，邊吃著面煳邊又接起手機。

　　“喂嬸嬸，爸爸出去了，不在醫院。”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的。”

　　【那等他回來了你告訴他，讓他回個電話給嬸嬸。】

　　“襖，嬸嬸再見。”

　　二萌掛了電話，朝楊七咧嘴一笑。

　　楊七擰干了毛巾走近床邊給二萌擦臉：“掛了？”

　　“嗯嗯。”二萌乖乖地把臉湊近：“爸爸。

”

　　“恩？”

　　“叔叔也找不到了麼？”

　　楊七邊替二萌擦臉邊道：“叔叔跟嬸嬸吵架了，所以不理嬸嬸，沒事的。”

　　二萌嘟嘟嘴：“那爸爸也跟叔叔吵架了嘛？”

　　楊七心下一怔，沒說話。

　　“這個好好吃，爸爸也吃一口。”被美食誘惑的二萌沒注意到楊七的異樣，舀了一勺面煳遞到楊七嘴邊瞇眼笑道：“真的好好吃。”

　　“恩。”楊七張嘴吃下兒子喂的面煳。

　　二萌笑，又要給楊七喂。

　　“二萌自己吃吧，爸爸去把水倒了。”

　　“嗯嗯。”

　　摸了摸二萌的小腦袋，楊七起身端了盆子出去，正好在走廊上碰見了帶著玩具來看二萌的林安。

　　見楊七從病房里出來，林安立即快步走了過來：“那個面煳二萌吃了沒？是不是很好吃？”

　　“吃了，二萌挺喜歡。”楊七道。

　　林安勾住楊七的肩膀，朝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確定沒人偷聽才小聲道：“跟你說件事兒，前兩天咱們不是去過一趟軍區麼，咱們早上去，晚上申強就出事了。”

　　“出事？”

　　“恩，據說是病情惡化連夜送醫院來著，不過沒治好，成植物人了。”

　　楊七頓時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林安拍了拍楊七的肩膀：“申強可是把你兒子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他成植物人了，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植物人是不是就不能開口說話了？”

　　“那當然，植物人就跟活死人差不多了，光靠一口氣吊著，醒不過來也死不了……楊七，你問這個干什麼？”

　　“沒什麼。”

　　楊七端著盆子要走。

　　林安不明所以，愣了一會兒對著楊七喊道：“你這兩天去找過二少麼？”

　　楊七腳步一頓，停了幾秒后轉頭看向林安。

　　林安趕緊跑到楊七面前道：“上回你跟我打完電話后，我就去二少那里找他了，敲了半天門沒人理，我以為他又出去了。”

　　“你后來又去過沒有？”

　　“去了，我每天早晚兩趟比出操還勤快，可怎麼敲門里面都沒人應，問過醫院的人吧，又說是二少沒出去過，在房間里呆著呢，只不過特意吩咐了不準人打擾，你說奇不奇怪？”

　　“他看過醫生沒？”

　　“都說不準人打擾了，還怎麼看醫生？”

　　楊七沒再多問，端了盆子離開。

　　林安本來想托楊七去看看聞言欽的，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沒見楊七有什麼表示，于是也就沒多事兒，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之后就去病房看二萌了。

　　用水房。

　　“楊先生，你兒子好點了沒？”

　　“……”

　　“楊先生？”

　　楊七回神，轉頭看向跟自己搭話的病患家屬：“好多了。”

　　病患家屬將衣服塞進洗衣機里后走近楊七：“楊先生，我看你有點心不在焉的，沒什麼事吧？”

　　“沒事。”楊七倒了盆里的水后離開用水房。

　　“他這是怎麼了？”

　　“不清楚。”

　　“難不成是他兒子……”

　　“別瞎說了。”

　　……

　　楊七拿了盆是要回病房照顧二萌的，可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電梯口，又不知不覺地按下了聞言欽房間所在的樓層號，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叮——”

　　電梯門打開，楊七才如夢初醒。

　　在電梯里站了會兒，等門快關上了楊七才伸手擋住，想著反正都上來了，不如就去看看聞言欽，省得他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死了都沒人知道。

　　”咚咚咚——”

　　“……”

　　“聞高檢？”

　　楊七敲了幾次都沒聽里面有反應，于是就趁著走廊上沒其他人，掏出平時都會隨身攜帶的小工具將鑰匙孔給撬開了。

　　門一開，一股奇怪的味道從里面傳了出來。

　　楊七站在門口喊了一聲，里頭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像是這屋子里根本沒住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