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茶止了小女娃的哭聲,正回主屋,卻發現季蕭已經在丁香的侍候下穿好了鞋襪。
丁香見了兒茶,也顯得有些愁,“怎麼這樣麻煩,日日都哭?”
兒茶面露無奈,“已經讓到外院住著,省的在這里讓人心煩,”她又去看季蕭的臉色,“爺昨天睡得可好。”
季蕭見他們面色憂慮,跟著笑了,“沒什麼,反正也是要醒的時候了。”
“王爺前腳才出去,也是運氣了他們。”兒茶帶著些抱怨,“若不是這些天她做的菜實在合您的口味,剛才我定要讓人將她們趕出去才是,只盼著后面沒有波折吧。”
這樣的話說不得,盼著沒有波折,波折便轉眼而至。
沈淮公務繁忙,頭一回沒回來與季蕭一起用飯。季蕭陪著阿元吃飯,見他吃的滿臉都是米粒,笑著伸手給他撥了,外頭匆匆便來了個侍衛,跪倒在地上稟報道,“夫人,外頭有人鬧著不走,說是要見您院子里的一個廚娘,此時帶著十數個人堵在坐在外頭,軟硬不吃。”
季蕭訝異的很,“一個廚娘?”
侍衛低著頭,“說是他的妻子,鬧了脾氣帶著女兒離開了家里,如今是來尋回她的。”
這家長里短的瑣事,鬧起來時最麻煩的。道理說不清,各人有個人的講法。
“將人帶進來,讓其他人留在外面等著,”季蕭想了想,又轉頭吩咐兒茶,“讓那廚娘過來將事情說個清楚。”
兒茶領命下去,沒一會兒眾人便在院子里聚齊了。
第76章 下雨
給領進門里的男人身形中等,穿著短衫,濃眉大眼。他一進院子便來回張望,尋找著廚娘與那小姑娘的身影。
慶云低聲警告,“別亂瞧,緊著你自己的眼睛。”
男子給他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又見邊上站著的侍衛眉目不善,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沒一會兒的功夫,廚娘也蒼白著臉色抱著小女娃從門里進來,一看見院子里的男人,小女娃倒是睜大眼睛叫了一聲爹,廚娘卻是通身都跟著抖了起來。
兒茶站在門口,等瞧見人都到齊了,便折返回屋里,停在季蕭面前,“爺,人來了。”
季蕭點點頭,又低下頭去看阿元。他的小嘴鼓著正吃肉,白軟的面頰上沾著兩三粒米飯隨著阿元臉上的肉動來動去。季蕭放下手里的筷子,指尖在阿元的臉上撥弄幾下,將那米飯粒給摘了,后對一邊的八角道,“你過來看著阿元吃飯。”
八角連忙應了,小步快走到阿元面前,阿元歪著頭看季蕭走出了門去。
院子里此時已經傳來了女人的低泣聲。
今春打頭走出去,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往下看,斥責了一句,“哭哭啼啼的像是個什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平王府虧欠了你什麼。”
她的語氣冰冷,讓下頭的人立時不敢多動,聲音也霎時像是被掐在了嗓子眼里,只臉上要哭不哭的還掛著淚珠子。
事情說起來也簡單,由那男子主動開口說明。
“小的與春杏是夫妻,阿沁是我們女兒,家在河定城,依著春杏的手藝開了一家小飯館,日子過得還算順暢,去年我納了個妾室,前月生了個兒子,春杏因此不高興,帶著阿沁跑了出來,小的這回是特意來尋她回去,望,爺您行行好,讓我們一家團圓。
”
男子說著跪下去,重重的磕了個頭。
那個名叫阿沁的小姑娘在廚娘的懷里掙扎扭動,顯是想要去自己父親那里。
廚娘心里酸澀,咬咬牙也跟著磕頭對季蕭道,“爺,我與他十六歲成親,如今已經有八年了,除了阿沁,還給他生了一個七歲的兒子,平日里小飯館是我一個人撐著,這都沒什麼,然而他卻和家里一個服侍的小丫頭睡到一起還生了孩子,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男子一聽這話,急了,道,“我和阿蘭的事情能與我和你一樣嗎,她就是個小老婆,到了都是個小老婆,生了兒子,”他頓了頓,心里覺著說到這里自己也頓時像了個大人物,“那孩子也是個庶子,咱們的浩哥兒才是往后要繼承家業的,你怕什麼?回家我還要讓她服侍你呢。”
廚娘咬著唇低頭不語,阿沁掙扎的實在厲害,她不得不松開了手,由著她飛快的跑到了男人身邊,摟著他的脖頸輕聲叫了一句爹。
男人一把抱住阿沁,眼睛也紅了,連連在小女娃的臉上親了好幾口,又轉頭去勸那廚娘,“春杏,你和我回去,咱們好好過日子,飯館那邊你不去也成,左右幾個徒弟都帶出來了,往后咱們兩個一塊兒在家享福,帶著阿沁和浩哥兒,你就舍得扔下浩哥兒?”
這左右是家長里短難以決斷,季蕭聽到這里便有些頭疼,要去要留斷不是他一句話能夠圓滿的。
只不過這事情又讓他心里有些別的感觸,廚娘是個有本事能自己生活的,這沒的說,然而近十年的結發夫妻,轉頭依舊是納了妾室生了孩子。
季蕭皺了皺眉頭,足尖往旁一側,“換個院子去敘,有了結果告訴我一聲便是,要走要留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