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茶一眼望到刑房里,黑洞洞的仿佛一張吃人的大嘴。
她反問,“我們下頭的人做不了主,夫人也做不了主了?”
這話一出,那侍衛臉色更加為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他正躊躇,忽的瞥見安遠從外頭進來,連忙快步迎上去,低聲與他稟明了兒茶的來意。
安遠于是停下腳步,看兒茶對著自己福了福身。
“既然夫人已經開口,哪有不聽的道理?”安遠并沒猶豫,轉而吩咐侍衛,“將人放了,后頭的事情不用你們管了。”
有了安遠的吩咐,那侍衛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心里終于有了底。
安遠瞧著下頭人不少若有所思的神色,腳步不再停留,徑直往刑房里頭去了。
沈淮下午回主院前聽人稟告了上午的事情,倒也并不意外。
等他邁步進主院,卻看見一地雞毛,下頭的人來回走動,有拿著掃帚的,又無措站著的。季蕭正站在阿元身邊,低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下頭的人見了沈淮,連忙跪倒行禮。季蕭聽見聲音回頭,一見沈淮也有些無奈,“雞死了。”他指了指地上,沈淮這才注意季蕭和阿元的身前躺著一只歪著脖子已經死透了的雞。
阿元淚眼朦朧,吸著鼻子一抽一抽的聳肩,顯是哭的厲害過。
“好不容易養到了半大,你竟一下將它的脖子擰斷了?”沈淮也有些不敢相信阿元的手腕猛地變得這般厲害。
這狠心的小東西。
“不動,”阿元見了沈淮走近,也和他開口說小雞的僵狀,語氣里巴巴透著可憐。
“不是阿元弄得,”季蕭連忙為阿元澄清,解釋道,“前頭他追的高興,小黑不知怎麼也來了性子,沖上去一口將雞脖子咬斷了。
”
沈淮轉頭順著季蕭的視線看了看那角落里此時沒精打采嗚咽著的半大奶狗,忍著笑彎腰下去將淚眼婆娑的阿元抱起來,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道,“一只雞麼,明日父親讓人給你送一籠子來,如何?”
阿元睜著水水的眼睛,有些好奇的歪著腦袋,“一籠?”
季蕭連忙拉住沈淮的衣袖,道,“你別依著他,天天追著玩他也便失了興趣了,反倒糟踐了好好的吃食,另說,咱們這院子里養一院子雞,那怎麼說的過去。”
他自己說著,又想了想那畫面,不由得跟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沈淮見季蕭發笑,心頭跟著軟下去。他隨手將阿元遞給一邊的八角,轉而攬過一邊的季蕭道,“都聽阿蕭的。”
季蕭又記著白天自己做主將人放了的事情,兩人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起這事情。
“我越過了你,后來想想覺得不好,”季蕭聲音遲疑。
沈淮見季蕭臉色鄭重,又帶著猶豫,連忙偏頭親了親他的臉頰,道,“他們本就該知道,在這府里你和我是一樣的,這事情阿蕭做的沒有錯處,無須自責。”
他將自己擺的這樣高,季蕭聞言神色便跟著亮起來。漂亮的眼睛跟著彎了彎,淺淺露出些笑意。橘色的燭光下,他露出的一截脖頸白皙誘人,看得沈淮心頭發癢。
丫頭們跟到外間便不再往里,十分知趣的停在原地。
沈淮與季蕭兩人單獨往里間去,一起坐在了軟榻上頭。
季蕭還沒看出沈淮的心猿意馬,只高高興興的將白天自己做好的一見小衣服拿出來,玉白色的布料綿綿軟軟,是特意讓繡房那邊反復揉軟的。
小衣服幾乎不必沈淮的巴掌大多少,看著小巧極了。
“前頭生阿元的時候沒來得及準備,自己也不懂這些,這一會兒一點一點的都要準備周全了,”季蕭低著頭小心擺弄,語氣透出一股子甜絲絲的味道。
沈淮伸手在他白皙的脖頸間來回拂動,慢條斯理的道,“這些東西讓下頭的人準備便是了,你如今好好休息才是。”
季蕭讓他摸的有些酥癢,往后躲了躲,紅著臉道,“哪里有這麼體弱的,從前懷著阿元時,那般折騰也不見有什麼,前頭我也問了大夫,說不好坐著躺著一直不動,省的生產的時候多些痛楚。”
沈淮自從知道了季蕭肚子里有了另外一個,沈淮便沒有再碰過他。平日夜夜都能抱著蹭蹭的小心肝兒此刻只能眼見著流口水。沈淮有些難耐的將季蕭抱進懷里,埋首進季蕭的脖頸間,親個不斷。
季蕭沒地方躲,給他弄得也不太體面,幸而阿元又莽莽撞撞的從外頭沖進屋里,興沖沖的喊,“爹!”
季蕭還坐在沈淮的懷里,衣襟微微敞開些,眸子水光瀲滟,看得人心癢。沈淮一把將季蕭的臉按進自己懷里,眼睛帶著野獸般的兇光,一眼看向外間跑來的阿元與他身后的八角。
八角自阿元身后追著他,沒想到屋里是這樣一個場面。當下也知道瞧見了不該看的,被沈淮的面色嚇得差點兒腿軟的倒在地上。
阿元卻不管,只緩下腳步沉穩的走過去,又伸手拉了拉季蕭的衣角,道,“爹,餓了。”
這是要季蕭出去陪他吃飯的意思。
沈淮低頭看著小白蟲那混沌無知的模樣,暫且將這事情給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