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蕭有些拿不住,覺得這些東西不該自己。他一個庶子,順順當當下去也不該繼承家里的財產,更不說如今這樣。
他一邊為沈淮著衣,一邊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沈淮聽完,笑著摸摸季蕭的臉,“阿蕭總是心善,”他頓了頓,臉上換上冷色,“這些銀兩,他們說給你做嫁妝,左不過是為了換季家一個安寧與平順罷了,你可不能當真覺得他們是為你好。”
“我也知道,”季蕭垂眼有些沒精神,“只不過與他們扯上關系 ,總讓我覺得不好。”
第73章 告狀
沈淮將季蕭抱在懷里親親揉揉,好一番溫言安慰。待季蕭好了,他卻舍不得走了,前院不知多少事情等著,季蕭轉過頭又勸他,兩個人哄來哄去,沈淮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季蕭擦了擦紅潤的嘴角,耳邊聽見阿元在院子里的笑鬧聲,他低頭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臉上露出些溫和的笑意來。
今春端著餐盤從外頭走進屋里,餐盤上放著一盅湯品,香氣四溢。
她前腳將這湯品放在桌上,后腳阿元便聞著味道循著跟進了屋里。他站在桌邊豆丁一般大的小人,卻又似白嫩蓮藕一般粗胖,雙手撐在凳子上,眼巴巴的踮著腳往桌上看。
“香,”阿元指著那湯品,同季蕭說話。
季蕭坐著與他招招手,“阿元到我這里來。”
阿元便屁顛顛的沖進他懷里,將胖軟的臉蛋依進季蕭的手掌,撒嬌的蹭了蹭,而后大言不慚道,“爹,餓了。”
這說的不是季蕭餓了,而是他自己餓了。
八角原本小意站在門口候著,聽到這一句連忙匆匆的上前低聲稟告,“爺,小少爺他剛吃了兩塊豌豆酥,不餓的。
”
阿元聞言猛一回頭盯著八角,鼓著臉連連反駁,“餓的,餓的!”
季蕭失笑,他伸手將阿元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懷里,又撫了撫他的小圓臉,道,“真的餓還是假的餓,這都不能給你吃。”
湯品里散發著幽幽的藥香,里頭放著安胎的藥材呢,孩子哪里能吃得。
阿元扭了扭粗胖的腰,仰著頭用黑亮的眼睛看著季蕭,花瓣似的小嘴撅著,全是個不高興的模樣。
今春上前一步,輕聲道,“爺如今身子還沒調養回來,小少爺他有些重量,還是讓八角抱著吧?”
八角聞言,忙殷切抬頭看著。
季蕭松手將阿元放到地上,“不用抱著,阿元如今走路走的穩健,常抱著也不好了。”
喝不到湯品的阿元對屋里也少了幾分留戀,給八角牽著手往外走,只回頭看了看季蕭,沖他招手讓他也跟著一起出去玩。
等他們走了,今春依舊站在原地。
季蕭抬起頭看她,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今春垂下頭去,低聲道,“那日將爺擄走時,不管在場的不在場的,但凡是能牽扯上一點兒關系的,如今都在刑房里關著,”她頓了頓,“王爺他為了您的事情怒起,外頭卻不這樣看,才來南地,有許多事情都牽扯不少,如若您能開口求個情,也能為王爺爭個仁善的說辭……”
季蕭伸手將那湯品的蓋子打開,想了想,只問,“這兩天沒有看到慶云,他也在刑房?”
今春沒想到季蕭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她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慌張,隨即恢復如初,放下心里的戒備,道,“慶云的確在那日也被關進了刑房。
”
季蕭因此便明白了今春緣何開口提醒自己求情了。照著她往常的性子,這樣的事情今春斷然是不會去管的。
“這事情我知道了,我本也有意與晉和提起,只不過這兩天忙的暈了頭,”季蕭將手里的湯勺放進小罐里,又用余光撇了撇今春的神色,后對外間站著的兒茶道,“兒茶,你現在去刑房一趟,讓把和這件事情籌謀沒關系的人都放出來。”
兒茶在外頭低低的應了,轉身提著裙子走了。
今春連忙屈膝行禮,“奴婢代慶云謝過爺。”
季蕭搖搖頭,垂眸沒去看她,只淡聲道,“往后若有這樣的事情,莫要七彎八拐將晉和牽扯進去。”
今春一窒,恭敬地低下頭認了錯處。
兒茶轉身出了主院,一路奔著刑房去。待七彎八拐的走了兩刻鐘的時間,這才見了那顯得陰森莊嚴的地方。
她的這身裝束,門口倒未曾有人敢攔住她,等到了里間的庭院里,耳邊隱約已經能聽見痛苦的呻吟與慘叫。兒茶的臉色白了白,卻也忍住,侍衛將她攔住,面色不善的打量她,“你是哪里來的,過來做什麼,還不快些出去?”
兒茶挺直了腰板,昂首道,“我是夫人身邊服侍的兒茶,夫人讓我過來問問前幾日因著外頭小院抓起來的人里,與事情籌謀無關的人都可以放了吧?”
那侍衛聽見兒茶是從主院過來,面上的神色松了松,說話時候的口氣也緩和了不少。只不過兒茶的話依舊讓他有些為難,“無關的人,有關的人,說是一句話的事情,然而王爺沒有開口……這位小姐姐,你回去告訴夫人,這事情我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