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趕緊將這肉蟲撈了起來,環著他的咯吱窩,一把將阿元的褲子給扒了,卷同那尿濕的軟墊一起扔到了馬車角落里。
阿元給下身的空蕩蕩弄醒,迷糊一低頭,就見自己光著屁股。他又驚疑季蕭不知去向,半是撒氣的嗷嗷叫著,抬起那肉嘟嘟的小腳丫子就敢往沈淮臉上踹。
沈淮干脆一把捏住他的腳腕,將他倒吊在半空,瞇眼冷看著阿元。
阿元這才想起來如今季蕭不在,沒人為自己擦屁股。父親又是個油鹽不進的,他撅起紅軟軟的小嘴巴,偃旗息鼓。
平王忽然駕著車隊來了杭城,不知殺了多少人一個措手不及。
大大小小能沾得上一點兒邊的官全都站在城門口,忍著一夜沒睡的困倦,恭恭敬敬的行禮,將腰壓的恨不得鉆進土里去。
阿元此時給沈淮裹了一條軟被,抱住他的兩條胖蘿卜似的腿,讓他如同長了一條魚尾巴似的動彈不得。他巴在窗邊,墨黑色的瞳仁一眨一眨的看著外頭黑壓壓的人,有些疑惑不解,卻又認真仔細的在里頭尋找季蕭的身影。
沈淮只想立刻趕到季蕭身邊,無心應付這些人,馬車連慢都沒慢,反而趁著早市未啟,街上空空蕩蕩而一路快馬進了城里。
季家門房處。
小廝打著哈欠等著換班,卻聽外頭馬蹄聲陣陣停在門口。
他的瞌睡蟲去了一半,連忙站起來,不等他走近門邊,便有人將門板從外頭拍的震天響。
“開門開門!”
那小廝給那粗聲粗聲的官話弄得有些怵,猶猶豫豫的才開了一條縫,便給外面的人用力的推了個直直敞開,人也連帶著摔到了地上。
“哎哎,”小廝跟著站起來,“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好強闖?”
敲門的武將停住,轉頭瞪視著那小廝,罵道,“平王殿下駕到,還不快去通傳?”
小廝一愣,立刻一蹦三尺高,一邊畏畏縮縮的應了,一邊偏頭去瞧那華麗的車座,不敢遲疑的飛快往里頭跑去。
春暉園。
季歸鴻與趙氏正睡得深沉,卻聽外頭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又有貼身丫頭湊近慌叫,“夫人,老爺,快些醒醒,平王殿下在外頭等著呢!”
平王兩個字將季歸鴻的困倦掃清,他披起外衣慌忙下床,不敢相信的追問,“平王殿下,他怎麼這麼快便來了?”
照理說,他們派出去報信的人也不過是昨天晚上才出發,斷然不可能這麼早就趕到了平陽城,更別說平王這個時候就已經到了杭城。 季歸鴻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老爺莫要過分憂心,”趙氏跟著整理自己,又開口安慰季歸鴻道,“想來興許只是湊巧罷了,平王從前便愛好出游,此時說不定是恰好轉到了杭城,便想著來看看。”
“也對,也對,”季歸鴻跟著點了點頭,心頭的憂慮微微往下放了放。他穿好衣服,與打著燈籠的小廝匆匆走進夜色之中。
等他走到二門處,沈淮恰抱著阿元也往里來。
季歸鴻連忙停住,連帶著身后的一連串人跟著慢了下來。
“參見平王殿下!”
數十人此起彼伏的趴跪下去,將沈淮面前的路阻了個滿當。
黑夜里人形不清,面前這些人在阿元眼里如鬼如魅,他一頭撲進沈淮的懷里,悶聲悶氣的,“怕!”
沈淮摸摸他的腦袋,見了這些人心頭只有煩悶,他語氣肅殺,“阿蕭人在哪里?”
眾人不知沈淮懷里抱著的是誰,只季常一個此時渾身冷汗泛了出來。別人沒有見過阿元,他卻是見過的。這小娃娃素來能作妖,與三少爺半點兒不像,可卻每每都被抱在三少爺懷里。阿元也是季常說的,那個季蕭與野男人生的孩子。
這小野種竟被平王抱在懷里?
季常猛地想到一個糟糕至極的可能,臉色慘白恨不得此刻自己馬上死了去,也好過這可能應驗了以后的結果。
季歸鴻見沈淮發問,連忙道,“阿蕭他還睡著,并不知殿下來臨。”
他說著又對一旁的小廝說,“還不快去將三少爺叫過來?”季歸鴻說著上前一步,笑看著沈淮,“殿下來得巧,我們這才將人找到,這兩年阿蕭在外頭漂泊孤苦,卻為王爺守身……”
沈淮不等季歸鴻說完一水兒的假話,抬腳便在他的心窩口一踹,將人踢飛出去,又冷聲環視著眾人,“且在這兒跪著,新帳舊賬,我自會和你們算清,個個都逃不了。”
季歸鴻一下給撞到了一邊的石梯下,癱軟在原地只剩出氣,沒了進氣。
季家人還不知自己哪里做錯,趙氏嚇得嚎啕大哭,沒了儀容端莊,她飛快的奔到季歸鴻身邊,急切道,“歸鴻,歸鴻?”
沈淮不去理會哭作一團的季家人,徑直抓過一邊瑟瑟發抖的小廝,將他踢去前面帶路。
芳菲苑里不似外頭吵鬧,季光睡在外間,呼嚕打的震天響。季蕭想著沈淮,早早的睡不下去,此時坐在床沿等著天亮。
外頭忽然嘩啦一陣響聲,像是大門給人粗魯的推開。季蕭心跳一頓,立刻跳下床,小跑著到了門外,希冀的看向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