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在茶杯邊緣來回撫動,沒與綠水繼續說話,只轉頭問陳江川,“狩獵什麼時候開始?”
“約莫一刻鐘后,”陳江川道。
“對了,”綠水不甘愿被冷落又趁機插話,她用眼角看著陳江川,尖酸開口,“陳江川與平王身邊的男人是認識的,兩人還開口說了不少話呢。”
陳江川只將自己認識季蕭告訴過陸宛茵,卻從沒將自己與季蕭的熟絡說透。
陸宛茵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問,“怎麼回事?”
陳江川皺著眉頭,“這是我與他的私事,不便說給小姐聽。”
陸宛茵哦了一聲,倒也沒有追問。陳江川與她本就不過是雇傭關系,沒有主仆之情,的確不用過分看她的臉色行事。
綠水見陸宛茵就這樣輕巧放過,頗有些不服氣,她上前一步給陸宛茵出主意,“小姐,您就用這點來說,告訴平王,那男子不是個好的,性子放浪的很呢。”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陳江川面色沉下來,盯著綠水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綠水立刻有些怕了,她往后退了兩步,怯弱的反駁,“我,我不過是說實話罷了,你有什麼好著急的?”
“綠水,”陸宛茵啟唇輕聲道,“照你這般說法,豈不是將陳侍衛也牽扯進去?”
綠水睜了睜眼睛,以為陸宛茵是反對的意思。
陸宛茵也并不解釋,只低下頭去將茶杯抬起抿了一口。陳江川的死活她在乎嗎,說實話,陸宛茵一點兒也不在乎。
皇帝所在的主帳的垂簾給人從里頭撥到一邊,藺羨換了早上華麗的衣裙,轉而穿上一身騎馬用的勁裝。
她手里還拿著一套給阿元準備的小衣服,興沖沖的出來尋找。
轉了兩圈,才在沈淮的帳子后頭瞧見了圍攏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阿元給季蕭用一只胳膊圈在懷里,他張頭張腦的看著前面小爐子里燉著的湯水,里頭正咕嚕咕嚕冒著泡泡。
沈淮與季蕭并排坐在兩張矮凳上,低頭擺弄著爐子下頭的柴火。
爐子上頭的小砂鍋里,正傳出濃郁的肉香來。
“你們竟還有小灶開?”藺羨咋舌道,“那麼少一點,給誰吃?”
她走近了,季蕭便打開蓋子給藺羨看,解釋道,“是一點羊肉湯,早上便燉了著了,這些天天氣轉涼,煮了給阿元喝一點,去去寒。”
小砂鍋里頭有幾塊已經燉的酥糯的羊肉,又飄著點枸杞一類的中藥,香氣撲鼻。
阿元挺起小胸膛,帶著些賣弄,“阿元,阿元的。”
藺羨彎下腰,故意道,“誰說是阿元的?明明是給我喝的。”
阿元一怔,連忙轉頭對季蕭求證,“是,是阿元的!”
季蕭摟住阿元幾乎一只手環不過來的小胖腰,低哄道,“是阿元的,可是給一些給伯娘吃吧?”
阿元想了想,還是不肯,便有些為難的回過頭去與藺羨打商量,他小手一指那砂鍋,“這,給阿元,回,回去,你吃。”
這藺羨若是不應,阿元的臉慢慢鼓起來,一見便是個要生氣的模樣。
“我都不肯給一口,對你還給打算了下一次,他算是客氣了的,”沈淮放完柴火拍了拍手,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哎呦我的小心肝兒,”藺羨給阿元那雙水潤潤的眼睛看的心軟了又軟,她一把將阿元抱住,臉頰貼著他面上的軟肉來回蹭了又蹭,“伯娘不和你搶東西吃,伯娘給你送衣服來。
”
她說著攤開手上的衣物,在阿元面前抖了抖,一身小勁裝威風凜凜,“喜歡不喜歡?”
阿元抬頭看看藺羨,又看看那小衣服,奇道,“一,一樣的!”他說著又將自己的腦袋埋進那衣服里,樂道,“香,香的。”
一邊的兒茶與丁香,將藺羨手上的衣物接過,又抱起阿元,帶著他到帳子里換衣服去了。
季蕭這才注意到皇后不同于往日的著裝,不由也跟著疑惑起來,“您穿著這身衣裳,是……?”
藺羨站直了身體,揚起小臉,豪氣萬分,“我一會兒要打獵去,狩獵會講的是彩頭,我待會兒要給我家的美人兒拔得頭籌。”
藺羨從來不曾與季蕭見過的,或者印象中的普通女子有半分相似。然而她這樣直接又爽快的性子卻只讓人覺得親近又自然。那些個束縛著普通女子的禮教規矩,在藺羨這里仿佛通通不算數起來。
季蕭對藺羨敬佩不已,看著她的目光帶了些崇敬。
沈淮以為季蕭誤解,連忙拉著他的手在他耳邊小聲解釋,“她說的美人可不是你,是我大哥。”
“我知道的啊,”季蕭不明白沈淮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藺羨瞧著沈淮又粘膩起來,又瞥見季蕭脖頸上露出的點點紅痕,那是早上出門時還沒有的。她立刻抬起手上的鞭子,一下抽過去,打的沈淮差點兒跳起來。
“嫂子你打我干什麼?”沈淮毫無防備,給打了個正著。
季蕭也跟著嚇了一跳,連忙跟著起身想去看看沈淮的手臂。藺羨一把拉住季蕭,將他攔在自己身后,又執著馬鞭指著沈淮道,“你,往后少在外頭對阿蕭拉拉扯扯摟摟抱抱的,沒個體統,喜歡也給我忍著,”她難得正色,將沈淮罵了個遍,“你舉止輕浮,半點兒體面不給阿蕭留,你讓旁人如何看他?他們不敢說你,卻是在阿蕭背后長了舌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