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茶一來一回,將事情的前后給季蕭說了個完整,又將那武將的話帶給季蕭。
“那位將軍說,他想要那舞女今晚陪他過夜。”
“你去問問那小姑娘愿意不愿意,”季蕭眉頭微微皺起,兒茶應了,又從后頭繞了過去。
沈淮撇了那武將一眼,握住季蕭的手低聲道,“我想吃那個糕點。”他指了指季蕭面前的盤子。
季蕭回頭看著沈淮,“啊?”他有些不懂沈淮的意思。
沈淮一邊執筷加起一小片羊肉送到季蕭嘴邊,一邊黏黏糊糊的也要季蕭給他夾菜,說起話來還有理有據,“這場面上,你要待我好些,讓他們都知道,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才好,省的一天天的沒個消停,這個美人那個美人的。”
季蕭給他逗笑了,正夾了一塊糕點道沈淮嘴邊,他便一口吃下,偏頭對季蕭露出些笑意來。
兒茶此時又匆匆而回,對季蕭說道,“那姑娘說她不愿的,”
可話是這麼說的,季蕭跟著將目光放過去,那武將卻已經二話不說將那舞女拉到自己懷里,又摸又親起來。周圍的那些人,均是沒瞧見一般,吃吃喝喝,笑笑樂樂,只留那面色蒼白,雙目含淚的舞女動也不敢動,面上全是屈辱。
季蕭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雷霆雨露皆是恩澤,他的目光巡視了一圈,藺羨的話回響起來。
第58章 賜婚
季蕭抬了抬手,示意一旁吹奏的樂師稍作停歇。
樂聲一停,屋里便驟然過于安靜,將原本不太熱絡的觥籌交錯剖白于眾人的視線之下。
下位坐著的人,難免都抬頭向主位看去。
季蕭盡量將往日習慣的局促情緒往下壓,他僵直著腰桿,看向那位武將,這位武將是跟著趙軒來的,季蕭記得他姓杜,“杜將軍,”他對措辭稍作思索,開口道,“舞還沒有結束,陣型也亂了。”
這話說的委婉,可聽在耳朵里也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武將聞聲看過去,略微皺了皺眉頭,不過礙著季蕭現在坐著的位置,他又得耐下性子道,“不過是跳個舞,我看她們現在也跳得不錯,本就是喝酒作樂的場合,”他停了停,十分不甘愿的給了季蕭一個尊稱,“您,別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
雖然說得客氣,然而說話間,武將的眸色里的輕視不加掩飾。在他看來,又或者說其實在這一大屋子里的人看來,坐在沈淮身邊的季蕭又何嘗不是他懷里舞女的另一個翻版?不過是以色侍人罷了。
那被他摟緊的舞女,胸脯給他肆意揉按,此刻已經失了神,不知自己緣何受了這樣的侮辱。
沈淮捏著酒杯,目光冰涼涼的打在那武將的身上,像是要活剮了他。只不過此刻他還有些按捺,有先讓季蕭說完話的準備。
季蕭面上流露出幾分怒氣,他的眉頭緊緊皺起,比方才的聲音又抬高了幾分,帶著些嚴厲的情緒,“杜將軍,請松開她。”
這語氣不帶商量,讓武將有些掛不住臉。
眾人的視線從主位到他那里來回折返,盯得他惱羞成怒,只覺得自己受了一個男寵的屈辱。他張嘴正要說話,卻給身邊同行的人拉了拉,爭先說話將他的情緒壓了下去,“今日的晚宴是個開心的場合,何以為了這樣一點小事鬧得不歡暢?”說話人打圓場,又轉頭對杜姓武將道,“你先將人放了,在這里急什麼?一會兒回了房里,憑你折騰……”
他們都是場面上直來直往慣了的,并不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季蕭卻無法,他從桌案后起身,快步從臺階上走下,一路到了那武將面前,對那舞女伸出了手。
“阿蕭,”沈淮這才出聲,面帶不喜的看著季蕭的手。
兒茶在一邊瞧了,覺察出沈淮的意思,連忙快步上前,對季蕭小聲道,“爺,讓奴婢來吧。”
多半人聽見兒茶的話與她隨后的動作,他們只將沈淮的不喜看在了眼里。
這也并不是多讓人意外的事情,畢竟沈淮的喜怒不定也不是這一日兩日才有的名聲。
那舞女給兒茶握住了手往外拉,卻被那武將桎梏住動彈不得。
杜姓武將實在不明白這樣的場合尋歡作樂有什麼不對,他心中也杠上了一口氣,執意將那舞女抱在懷里。
季蕭氣的指尖發顫,“杜將軍,請松開手,這位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女兒,你好歹該給他留些體面。”
“清白人家的閨女會到這樣的場合?”杜姓武將嘟嘟囔囔,手上的動作略松了松。
沈淮失了全部耐性,他仰頭將自己酒杯里的酒一口飲盡,抬手猛地將那空酒杯擲了出去。酒杯不偏不倚,正正巧巧的砸在了杜姓武將的腦門兒上,頓時一個血窟窿,血流了滿臉。
他跟著起身,大步往臺階下面走,滿臉不悅的朝著季蕭那邊去。
季蕭雖給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但還是立刻反應過來,順勢與兒茶一起,將那舞女從正嗷嗷叫疼的杜姓武將懷里拉了出來。
“將人帶去給今春,換身衣服,再好好與她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