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灣殺人事件》第20章

    我靠在出租車的椅背上,閉著眼,耳邊是廣播中兩個主持人互相調侃的聲音。

    這世界好像并沒有什麼變化,大家還是一樣強顏歡笑地被時間推著走,這世界又好像一切都變了,原本屬于我的家,徹底變了模樣。

    我的口袋里揣著柏林的照片,那張他跟李江洛的合照。

    照片里,我的弟弟笑得特別陽光,好像全身都被柔光籠罩著,臉上寫滿了幸福。

    我在李江洛的箱子里看到的這張照片,小偷一樣藏起了它。

    我怨恨我的弟弟,我也想念我的弟弟。

    在他離開這個世界的第四天,我前所未有地想要擁抱他。

    我回到了加拿大,這里也下了大雪。

    爸媽不知道我今天回來,我也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

    家里的院子被掃得干干凈凈,雪堆在了一起成了一座胖乎乎的小山,好像隨時等著小孩子給它圍上圍巾填上眼睛。

    我走進去,推開門,一進屋就看見我媽抱著織了一半的圍巾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畫面讓我更難過了,要我如何才能把那噩耗說出口。

    我放下行李箱,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跪在了我媽面前。

    我跪了很久,眼淚唰唰地往下流。

    我原本以為我可以盡量冷靜地告訴他們這個殘忍的消息,因為如果我也不冷靜,這個家就會真的亂了套。

    但到了眼前,我發現我做不到。

    我甚至不敢叫醒睡夢中的媽媽。

    她是個很可愛的老太太,雖然她一直不讓我說她老。

    當然,在我心里她一點都不老,只是我跟柏林喜歡這樣調侃她。

    她來加拿大之前柏林陪著她去燙了一個時髦的卷發,趁著她的大眼睛,年輕又有魅力。

    我爸那時候抱怨,讓我媽少出去跟那些老頭兒聊天。

    這就是我的爸爸媽媽,善良又可愛,可是為什麼,他們要面對這樣的現實。

    “柏川啊,你怎麼回來了?”

    我爸從里面出來,看見了我,快步走過來。

    淺眠的媽媽也醒了,迷迷糊糊的,一看見我就愣住了。

    我大概是把她嚇壞了,她丟掉手里的針線撲過來,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問:“兒子,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呢?”

    我抱緊她,終于失聲痛哭起來。

    我該怎麼說,到底應該怎樣做才能減少對他們的傷害。

    為什麼我愛的人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我媽不停地問我,不停地給我擦眼淚,我輕輕推開她,跪在地上往后退了退,然后給她和我爸磕了個頭。

    我的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板,眼淚滴下去匯成兩個小水洼,我狠了狠心,終于說出了口。

    “爸媽,對不起,我沒照顧好柏林,他……”我攥緊了拳頭,聽見他們急切地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想起柏林的死狀,心如刀絞。

    “他自殺了。”

    

    第13章 李江洛 0.6

    

    柏川哥走了,給我留了做好的飯菜,還有字條。

    我覺得很對不起他,明明他比我更痛苦,我卻時刻惹他擔心。

    早上起床的時候渾身酸痛,走到客廳看見茶幾上的便簽紙,反復看了好幾遍才看明白那句簡單的話。

    我的大腦可能已經壞掉了,也不知道會一直壞下去還是可以慢慢好起來。

    柏川哥的字跟柏林的很不一樣,看得出,兄弟倆有著完全不同的性格。

    柏林有些鋒芒畢露,而柏川哥更加穩重一些。

    可能是習慣了“哥哥”這個角色吧。

    他告訴我他回加拿大了,柏林的事是時候跟父母坦白了。

    他讓我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等著他回來。

    我看完,把便簽紙拿到房間里,夾在了我枕頭旁邊的書里。

    我昨天一直睡不著,就拿了本書看。

    《霍亂時期的愛情》,紅色的封面,是柏林買回來的,擺在書架上我一直都沒看。

    剛好,這張便簽就這樣被我當做了書簽。

    我沒有胃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形容枯槁,前所未有的難看。

    門鈴響了,我猜是徐釗。

    找了一圈沒看到我的拖鞋,于是光著腳去開門。

    徐釗一看見我,就舉起了手里的袋子,我聞到了飯香。

    “就知道你沒吃飯。”他笑著進來,低頭看見我光著腳踩在地板上。

    他皺了皺眉,對我說:“站著別動。”

    他跑進去,把裝著飯菜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又跑了回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當他再次來到我面前,一把抱起了我。

    我嚇了一跳,差點摔下去。

    “光著腳亂跑,不生病就怪了!”他的語氣是埋怨的,嘴角卻帶著笑。

    我沒說話,被他抱到臥室床上。

    “你襪子和拖鞋呢?”他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

    “在對面的房間。”現在我們所處的房間是留給柏川哥的,我昨晚睡的那間在對面。

    這套房子是兩居室,等柏林爸媽來了,確實住著不太方便。

    “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徐釗拍了拍我的頭,我低頭看著手背,那上面落著一根我掉下來的頭發。

    他很快就拿了我的襪子跟拖鞋回來,很奇怪,他似乎是進去就找到了,我剛剛卻怎麼也沒看到。

    我伸手去拿襪子,徐釗躲開了。

    然后他在我身前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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