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楊新后臺強大,還和這部劇的投資方有關系,沒人敢不放他走。
林導好歹也是資深導演,第一次被人罷演,正在氣頭上的時候,偶然看到了隔壁房間試演配角的容鶴,忽然覺得他那身恬淡的氣質非常適合喻無瑕這個角色,演技也可圈可點。
制片方那邊得知情況后,深思熟慮一番,最終也同意讓容鶴試試。
面試容鶴的人并非選角導演,而是林導本人。
終于見到自己一直想合作的導演,容鶴按捺住內心的緊張,鞠躬道:“林導好,我是來試戲的容鶴,還請您多多指教。”
林導和氣道:“小容是吧,為了節省時間,咱們話不多說,就直接開始吧。”
這場面試總共有三個試演片段。
第一個是喻無瑕去昆山派修煉數載,終于得到下山探親的機會,于是不眠不休御劍千里,豈料竟看到自己全家慘死的景象,昔日桃紅柳綠的小鎮也化作一片焦土。這是喻無瑕這個人物黑化的導火索。
林導給他簡單地說戲之后,容鶴稍作醞釀,開始了他的表演。
這段獨角戲結束,幫忙搭戲的演員也到了。
幾場表演下來,林導在旁邊頻頻點頭,對容鶴的表現相當滿意。
之后,林導又聽容鶴闡述了對于喻無瑕這個角色三段人生的感悟,包括今后打算如何演繹,當即就拍了板——
“我看了你演的幾部戲,你是屬于穩定進步型的,可塑性非常強,你這次好好演,讓某些空有流量的人搞清楚,只有演技才是演員唯一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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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廈出來,容鶴終于卸下了矜持的笑,忍不住激動地喊了句“yes”,第一反應就是跟陸霄遠匯報結果。
他打開微信,猶豫了半天要不要說,聊天框突然蹦出一行字:「結束了嗎?」
他立刻打下“結束了”,發送之前,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話: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成功了。
發出去后,容鶴捧著手機,看著聊天框頂部的“正在輸入中”五個黑字,心臟怦怦直跳。
幾秒鐘后,陸霄遠回復:「恭喜。」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容鶴還是反復看了好久。直到臉頰在凌冽的寒風中被凍得泛紅,他才收回手機,雙手在臉上搓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容鶴沒有立刻打車,而是豎起衣領,裹住半張臉,在行道樹下慢慢走了一陣。
菱北的冬季是肅殺的,并不存在什麼美感,就算最浪漫的詩人行至此處,舉頭看那如同蛛網般縱橫交接的枯枝,恐怕也吟不出什麼漂亮的詩句。
但容鶴心情好,一雙彎彎的眼硬是從這灰敗單調的景致中,窺到了幾分隱晦的溫柔——
就在他頭頂一米不到的地方,藏著一個精致的鳥巢。
來年,應該會有鳥兒回家。
大樹就算掉光了引以為傲的綠葉,也還是那般堅韌地挺直脊梁,孤身忍過寒冬,再以最美好的狀態迎接他的鳥兒。
容鶴想著,心中突然觸動萬分,舉高手機,把鳥巢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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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戲方面,付苗雖說有作為經紀人的考量,但還是充分尊重藝人自己的想法,支持容鶴接下《昆山雪》男二號。
合同敲定之后,容鶴和《昆山雪》劇組一起吃了個飯。
除了女主演唐伊娜因為行程問題沒能趕來,其他五個戲份最多的演員都到場了,包括飾演本劇吉祥物小師弟的晏景。
剛開始大家還有點生疏,敬了一圈酒之后,氣氛就活絡了起來。
蔣甚來得有點晚,一進門就直接坐到了容鶴身邊的空位。
容鶴立刻站起身,說了句:“蔣老師好。”
“客氣什麼。”蔣甚拉著他坐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叫甚哥就行了。”
蔣甚從頭到尾都是一張春風般的笑臉,席間對容鶴非常照顧,話也密,仿佛跟他很熟一樣,和外界傳聞的太子爺做派完全不一樣。
連林導見狀都不免驚訝地問:“你倆不是第一次見嗎?”
蔣甚勾勾唇角,道:“我和小容嘛,也算是神交已久了。”
年齡最小的晏景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咱甚哥可是在綜藝上號稱‘跟全世界長得好看的人都熟’的男人。”
晏景此話一出,頓時引發一陣起哄。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是玩笑,畢竟容鶴長得再好看,也不可能是蔣甚這個唯愛大胸翹臀的鐵直男的菜。
蔣甚不樂意了,故作嚴肅道:“干嘛呢?這是我弟媳婦,剛才亂講話的全都給我罰酒謝罪。”
因為這句“弟媳婦”,容鶴臉熱了小半鐘頭。好在包間溫度很高,再加上大家都飲酒,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點兒紅。
這場飯局是林導親自組的,雖說他在業內是出了名的嚴苛,但劇還沒開拍,這會兒在飯桌子上倒是非常和氣,尤其面對容鶴的時候。
容鶴是他親自挑來救場的替補,他自然對容鶴關注頗多,言語間盡是看好和提攜之意,手上酒也沒停過。
容鶴酒量不行,但不好拂導演的面子,只能放開了陪他喝,喝到最后直接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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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霄遠接到蔣甚電話,把人從飯店接回家的時候,已經午夜十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