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息允眸底神色一凝,其實,他這夜沒什麼意識,以往陷入沉睡的時候,對自己的狀況都會有所察覺,而這次,大概是因為到了深冬,身體愈發得倦怠……
還是方才突然感覺到旁邊多了一個人,熱熱的,心臟怦怦的跳,朝氣蓬勃,就像是個小太陽,氣息也很熟悉,就下意識把人抱在了懷里。
——果然是他的小九。
以往,每當他睡沉的時候,小九都會過來找他。
“怎麼突然到我的床上睡?”他問葉久。
葉久眨了下眼,“早上突然醒了,睡不著,就過來找你要新年禮物,結果你半天都不醒,我又困了,就蹭你的床睡。”
他的臉湊近幾分,“這你不會介意吧?”
顧息允看著他,抬手揉了揉他的發絲,“不會。”
很奇怪,他和小九明明沒有血緣關系,卻仿佛有著潛在的心靈感應。
這些年里,每當他的狀態不對勁,小九就好似會有所察覺,然后,就會像現在這樣,跑到他的身邊,把他給叫醒。
從那個無盡寂沉的黑暗里拽出來,讓他重回人間。
葉久這時眉眼彎了下,聲音清亮,“新年快樂!”
顧息允回過神,看到他臉上的笑,發絲凌亂,后腦處還有一根翹毛,也笑了下,“新年快樂。”
葉久見他笑,忍不住湊過去抱住了人,在顧息允的身上蹭了又蹭,借機摸個腰蹭個肩膀,然后抬著臉,眼含期待,“我的禮物呢?”
顧息允輕挑眉,“你在我身上摸了半天,沒摸到?”
“沒有。”
“嗯,不在我身上,不過待會給你。”
“好耶!”
雖然都這麼大了,還要禮物有點不要臉,但葉久就是不要臉了,反正顧息允不會拒絕他,這方面從來都是滿足他。
以至于有時候葉久都不得不感慨,即便是他親爸親媽在,也不可能會這麼縱容,說不定還拘著他,以免把他養成大手大腳的性子。
也就是顧息允,生得好看就算了,還非常會賺錢,給他花錢的時候更是眼都不眨,大方得要命,仿佛生怕他不敗家。
對此,顧息允挑眉看他,“我倒是一次都沒見你敗家。”
葉久:“是不是很失望?”
“是挺失望。”
葉久點了下頭,“那機會來了,過兩天我有個聚會。”
顧息允瞇了瞇眼,“原來鋪墊了這麼半天,就是想著出去玩?”
葉久伸手拽著男人整齊的衣袖,“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嗎,你看我這幾天整天待在家里,都快長毛了,”他說著指了指自己黑色的腦袋,語氣超委屈,“看到沒,發霉了,都黑了。”
“……”那是你自己的頭發。
顧息允有些好笑又無奈,但最終還是應下了,“可以去玩,但不準徹夜不歸。”
到底是年輕人,總關在家里,確實憋不住。
于是,葉久終于得空,出去浪。
主要是陳官澤辦的場,年后的這些天里,大家走完了親戚,紛紛約著人出來浪,少有人窩在家里不露面,只有這個九少,一次都沒出來,就連幾個關系比較親近的朋友都見不到面。
因為這,還有傳聞說是被顧總關起來了,至于關起來干嘛,那當然是好好地教訓一頓,不聽話就打一頓,說不定現在是在養傷根本就沒辦法出來什麼的,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因此,聽說九少難得從顧家里出來的時候,不少人都打探消息,問是去哪玩,到時候去“偶遇”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這邊,葉久還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惦記”著他,跟幾個朋友約了時間地點,就過去了,見到人的時候,早在那里等了很久的虞瑜第一時間是打量著他,冒出來的第一句話。
“你沒被你小叔打斷腿啊?”
“……”這是什麼話,葉久莫名其妙,“誰說的?”
“很多人都這麼說啊,”虞瑜說,“說你違背了顧總,顧總一怒之下,就把你打斷了腿,關在家里不讓出門。”
一怒之下就打斷腿?葉久靜默了下,“我小叔有這麼暴力?”
虞瑜看了他一眼,說了句大實話,“你家小叔雖然長得好看,但真的很冷漠,我覺得他要是只把你腿打斷,那應該是算輕的了。”
畢竟是這些年里盛名遠揚的顧家家主,出了名的說一不二,令行禁止,鮮有人能違背他的命令,且是手腕冷酷狠戾又無情……
培養了這麼多年的繼承人說沒就沒了,這不動手教訓一頓才怪。
“所以看到你好端端地站在這里,我都很驚訝?”
葉久:“不用驚訝,他不會打我。”
虞瑜:“為什麼?”
“因為我長腿了,會跑。”
“……”你這是生怕你的腿不會被打折?
正說著,其他幾個人也都過來了,先是對這麼久沒見的葉久“噓寒問暖”了一番,看人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也都沒矯情,就帶人去玩了。
玩了幾個項目,下午,去了家俱樂部,在那里待沒多久,忽然有一堆人冒了出來,過來跟葉久打招呼,一口一個九少,嘻嘻哈哈地過來搭訕。
“這群家伙,”路青陽瞧著這些冒出來的人,有點不爽,“蒼蠅一樣,都想來看熱鬧。”
“看熱鬧不是人之常情?”葉久一點都不意外。
“你倒是想得開,”陳官澤問,“我讓人把他們趕走?”
“不用,”葉久語調懶懶的,“我又不是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