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息允對他主動投懷送抱的舉動還算是受用,眉眼上的冷意不自覺地散了一點,開始詢問。
“幾天,是多少天?”
葉久想了想,“一周。”
“三天。”
“……”葉久看了看這個人,“那六天?”
“三天。”
“那五天總行了吧,一去一回還得一天,再說我還得去看看姥姥,時間根本不夠,”葉久非常不滿,放在男人腰上的手也非常不安分地掐了一下。
“……”顧息允表情一頓,喉結緩緩地滑動了下,片刻后,到底是松了下口,“忙完就回來。”
葉久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好的。”
然后他就離開了顧家,不需要帶什麼東西,反正過幾天還得回來。
舅舅雖然對他只住幾天的事有些不滿,但到底遵從孩子自己的意愿,總不好強硬逼迫。
雖然孩子現在已經不是顧家的人,但依舊還是他們葉家的人,所以那邊的親戚態度都沒有什麼變化,主要是親戚也不多,除了舅舅舅媽,還有就是一個在養老的姥姥,還是常年住在鄉下。
葉久去看了一趟姥姥,他這個姥姥雖然看著挺和藹,但有些孤僻,明明一大把年齡了,還是堅持一個人住在鄉下,不肯到城市里來。
好在住的地方不是很偏遠,不然舅舅得頭疼了。
姥姥住的地方附近有一片山,葉久以往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在這里玩幾天,但總會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是哪里怪。
他這次過來的時候,老人家站在院子里盯著他的面容打量了片刻,點了點頭,“變聰明了。”
說著轉過身,“都進來吧。”
葉久與小表妹走在后面。
葉琛然手里拎著東西走在前面,看著老人家的反應,隨口說,“媽,你一點都不驚訝?”
“吃了這麼多年的藥,也該恢復正常,”姥姥慢悠悠地說。
葉琛然沉默了一下,想起了以前的那些“藥”,一時有些無奈,“媽,我都跟您說了,不要隨便給小孩子塞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以往每次帶著小久來,他這個媽都要給孩子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那是從山里長出來的藥。
可他查了一下那些叫不出來名字的花草,根本查不到任何的記錄。
“有病得到醫院里去治,醫院里會有正規的程序和檢查,你總給他吃一些奇怪的東西,萬一把人吃壞了怎麼辦。”
姥姥有些不高興,“你見我這些年把他吃壞了?”
葉琛然心道你以前不就是把人吃壞肚子了?也就小久當時還小,不長記性,也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往嘴里塞。
他媳婦趙悅在旁邊打圓場,“媽這也是好心,想著萬一能把孩子的病治好呢。”
姥姥的臉色和緩了下,“還是你媳婦懂事,你現在在警局里整天這程序那科學的,我告訴你,有的毛病那些科學就是看不出來。”
葉琛然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媳婦碰了下他的胳膊,他咽了下去,“是是,您說的都對。”
老人家懶得理這個兒子。
飯后,就帶著兩個孩子到山里走走,這天天氣不錯,山間到處都鋪滿了枯黃的樹葉,還有松果,不時能看到小松鼠在樹枝上亂竄,葉久牽著小表妹,跟在姥姥的后面。
直到走到一處地方的時候,前面有一個小土丘,姥姥停了下來,對身后的兩個娃說,“拜一拜山神。”
兩個人依言而行。
每次來這里的時候,都要拜一拜山神。
據說是他姥姥的信仰,說起來還是算到很多年前,他的這個姥姥其實并非是他們國家里的人,是當初姥爺在國外做任務的時候,偶然間在某一個部落森林里撿到的,一個在森山老林里長大的人,連外面的世界是什麼都不知道,聽說那時候帶出來的時候,話也不會說,都沒辦法正常地交流。
后來不知怎麼,兩個人相戀了,接著結婚,還生了孩子。
大概就是從結婚之后,姥爺就開始轉了運道,好似是氣運加身,短短幾年內接連破了好幾起大案,得到上級的認可,官銜是一升再升,甚至做到了總警監的職位,一時間風頭無量。
但誰能知道,后來的一場外出行動里,不幸身隕,連骸骨都沒能留下。
得知消息后,姥姥傷痛欲絕,短短半年便白了頭,將孩子養到大便放手不管。
從此,退隱山居,再不管世事。
只守著這一片山。
葉久回過神來的時候,聽到姥姥在旁邊低聲念叨,“愿神靈保佑,長長久久……”
他這時想起,站了起來,“姥姥,我的名字還是你取的?”說是取自長久的久字。
姥姥看著他,“你這孩子命貴,”但也命短。
“愿神靈護佑你,長長久久,安然無恙。”
葉久笑了下,這時小表妹仰著頭,問,“奶奶,那我呢?”
老人家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你這小娃娃很好,不需要神靈操心。”
小表妹翹起嘴,“奶奶你偏心,以前從山里找到的東西也總是給哥哥吃,我的只有一小小份。”
姥姥笑了起來,牽起她的手,開始往回走,“哥哥的胃口比你大,當然得多吃點。
”
那蒼老的聲音慢悠悠地說著。
“身體吃飽了,就再也不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