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張照片。
因為照片里的人的外形,他當時多看了兩眼,隨口問旁邊的人,這是誰。
旁邊人態度畢恭畢敬地答:這位是個老師,姓花,葉總這次來要是想見的人是他,怕是……不可能了。這個人已經死了很久。
死了很久。
也就是說,這位花老師的生命沒有多長時間了。
葉久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但他當時除了問了句人死了,其余什麼都沒問,莫名其妙地對一個人說你快要死了,別人只會覺得他有病,何況還是個根本就不熟悉的人,他自己也說不出對方的死因與時間究竟是什麼。
這天到了中午的時候,他問陳官澤。
“這個花老師,什麼來頭?”
小胖子都說不清,也就是說學校里大部分學生都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來歷,但陳官澤應該會知道,畢竟以陳家人的警惕,不可能會留著來歷不明的人放在身邊,肯定會調查一番。
“你說花沉?”
陳官澤面上不顯露半分,“怎麼突然對他感興趣?”
“好奇,”他們正倚在走廊的欄桿上,葉久背靠著欄桿,吹著風,“聽說是我們學校里最神秘的老師。”
陳官澤看他一眼,“這種話你也信?”
葉久反問他,“這種話你信嗎?”
陳官澤唇角一扯,笑了聲,“我自然是不信,不過,你要是想查他,估計是查不到了,除了這幾年,他過去的痕跡全都被抹去了。”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葉久挑眉,“你怎麼知道?難不成是你家做的?”
“對。”
關于這一點,陳官澤倒是沒有選擇隱瞞他。
葉久面露驚訝,“他跟你家還牽扯上關系?”
跟陳家能牽扯上關系,看來是真不簡單。
這麼一想,死因怕是也不簡單。
葉久轉過頭,正巧看到下面有一道身影,正是他們在討論的那個人,在經過這邊,“那他,究竟是什麼人?”
陳官澤順著他的視線往下面掃了一眼,也看到了那個人,他很快收回,然后對身邊的葉久說。
“你離他遠點。”
他的聲音停頓了下,并沒有多說,只是帶著提醒與警告,“這不是個好人,手里沾過很多血。”
潛臺詞: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物,也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死的人。
葉久點了點頭,算是了解了。
這天到家。
他去家里的藏書閣里轉了轉,顧家慣常會收集一些古籍典文,墨寶書畫,還有不少孤本,都會被好好地保存在這里。小時候他比較好動,破壞力也很強,這個地方就不怎麼來。
但最近來得還算是頻繁,過來挑有興趣的書,拿走翻了翻,看完了再塞回去。他在里面轉了一圈,上到二樓的時候,居然看到了林莫的身影。
林莫看到他過來,“呦,小九同學,我這算不算是守株待兔?”
葉久納悶,“你守我干嘛?”
都在同一個屋檐下,吃飯的時候都會碰面,有什麼必要守?
林莫手里拿著一本書籍過來,悠悠地嘆了口氣,“你小叔今天的心情不大好,我是過來避風頭的。”
“心情不好?為什麼?”
“不知道。”
“……”葉久無語了下,“你不知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他白天都在上課,晚上才會去小叔那里轉一圈,不過近幾日小叔的心情分明是還不錯的樣子,難道……出什麼事了?
想到這里,也不找書了,轉身就下去。
“哎哎?!”林莫見狀,連忙把那本書放下,追了上去,“你要不要這麼行動派,還沒說兩句就走。
”
“你都說不清,我再問你,不是在浪費口舌?”
這小孩怎麼說話呢?!好歹他也是個醫生!
“你多問問我,說不定我知道呢。”
葉久瞥了他一眼,“你有這麼幼稚?”
“……”一句話被噎回去了。
葉久在家里到處找了找,一時沒找到人,直到抓了個路過的傭人問了問,才知道小叔之前去了花園。
過去一看,那個人居然是在曬太陽。
他的腳步下意識停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附近的海棠樹正開得稠密,濃稠淡淺,曉天晚霞般,既香且艷。
風一吹,簌簌地落了下來,些許落在了男人潔白色的衣衫上,仿若是沾上了幾點胭脂,給那人本來淡漠禁欲的氣質增添了幾許無法言說的意味。
夕陽的光線透過枝葉傾瀉而下,斑駁地落在那人容色平靜,卻足以是驚為天人的面容,那具修長的身體上,時間尚好,陽光正是清透而模糊,勾勒出一層溫和的淺淺光暈。
他沒有太過靠近。
因為小叔好像是睡著了。
沒過一會,林莫也過來了,站在他身邊,打量著眼前的這幕場景,嘴里嘖嘖感慨道。
“不得不說,你家小叔長得是真好看,這要是個女的,我都把持不住了,一定去追求。”
絕逼是天仙啊。
聞言,葉久轉頭,看他一眼,“他是個男的。”
“我知道啊,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叔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又不找人,那方面也太清白了,怎麼說也是個男人,這麼憋著到底不是個事,要不……我舍身奉獻一下?畢竟是多年好友,留下什麼遺憾就不太好了。”
葉久眼皮子跳了下,“不行。”
林莫咦了一聲,“我以為你應該會同意呢。
”
葉久表情不自覺地冷了一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