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云有些興致勃勃地蹲在旁邊看著他們倆,在夢里看見小時候的自己是一個很新奇的體驗,也不知道能維持到什麼時候,所以他很珍惜能來到他們身邊的機會。
小潮云拿著那個草蟋蟀,嬌聲嬌氣地問:“這是你編的啊?”
姜潮云小時候說話就像女孩子一樣,少年時期好像也沒有經歷過變聲,到現在也是清亮柔和的少年聲線,若弱聲弱氣的說話,那聲音便染上了幾分濃重的撒嬌感。
這會兒說話的聲音,就像個小女孩一樣。
那個孩子沉默地看他,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編的。”
他聲音比起小潮云就顯得很穩重了,有些刻意壓著的感覺。
小潮云兩只手捧著草編蟋蟀,臉蛋紅撲撲地跟他道謝,臉上都是燦爛的笑意,認真地說:“謝謝你,但是我沒有什麼可以送你的。”
那個孩子目光很有幾分凝沉地在他身上打量,過了一會兒,才說:“要不要,給我做新娘。”
姜潮云:“……”
小潮云年紀雖小,卻也經歷過啟蒙的,聽了有些詫異地說:“我是男孩子。”
那孩子皺起了眉,“你是男的?”
這話聽在姜潮云耳朵里,心里恐怕都要覺得他眼瞎,他小時候雖長得漂亮,但穿著打扮都是男童的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女孩子。
但小潮云沒有任何不悅,樂呵呵地點點頭,說:“是啊,夫妻只能和女孩子做,我不能做你新娘。”
那孩子便不說話了。
只是后面還給小潮云送些草編的小玩意兒,頗得小潮云歡心,天天鬧著要過來找他玩。
這下瞞不住了,被林月容知道了,被抱到跟前時刻盯著,再也沒去見那個孩子。
這樣的一段夢境,姜潮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做完。
等這個夢境結束的時候,南華的天也變了。
因為嘉州被破,皇帝逃到了南華。
說逃其實不太準確,因為皇帝入城的時候聲勢浩大,龍輦鑲金嵌玉,盡顯皇家的豪華尊榮。
同時他還帶來了諸位皇子,諸多文武百官,還有一萬的禁衛軍。
姜潮云舅舅,也就是林瑞,借此回到了林家。
皇帝一入南華,就給南華所有名門世家立了立規矩,整得人心浮躁,從前繁華的街道都肅清了許多。
這一天,姜潮云被林月容喚到房內。
姜潮云如今的精神氣質儼然不似從前,從前他皮膚雖白,卻也透露出久不見陽光的蒼白,連嘴唇的顏色都是淡淡的,明顯一副病容。
但現在,他血氣足了,臉上白里透紅,嘴唇紅潤有光澤,眼神都蓄滿了光彩,看起來是再正常不過的少年郎了。
林月容看在眼里,心里很為姜潮云高興,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先開了口,“云兒,你覺得你靜嫻表妹怎麼樣?”
姜潮云之前便有所察覺,現在聽林月容突然問起來,心里一突,小聲地說:“靜嫻表妹挺好的。”
林月容臉上帶了笑容,輕聲細語道:“你覺得我們和你舅舅結個親家怎麼樣?”
姜潮云嚇了一跳,急忙道:“不要!”
林月容被他的聲音嚇到,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為什麼不要?你不是說靜嫻表妹好嗎?既然如此,她給你做媳婦,你不喜歡嗎?”
姜潮云有些坐立難安,“我不喜歡。”
又問林月容:“娘,你還說要給我娶十八個小妾,這樣對靜嫻表妹豈不是很不公平?”
林月容尷尬地說:“我那也只是說說,哎,若你跟靜嫻好,我自然不可能讓她受委屈。”
姜潮云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寒江穆,若是這件事被寒江穆知道,他還不得發瘋,他一定會很生氣的,說不定會對靜嫻表妹不利!
想到此處,仿佛也為他的不情愿提供了諸多憑證,他認真地說:“娘,我和靜嫻表妹絕無可能,我自己的身體我是知道的,我沒法……這不是害了表妹嗎?”
林月容下意識地開口道:“你不是有過夢遺了嗎?已經是個男子漢了啊。”
姜潮云:“……”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娘,你說什麼?”
林月容頓時有些尷尬,但她努力若無其事地道:“……你沒仔細藏,娘早就知道了,這不是好事嗎?”
姜潮云:“……”
他臉頰頓時血紅一片,臊得立即站起來,說:“娘,我先回去了。”
說完,就轉身跑了。
林月容有些無奈,但也知道自己做的過了,讓靖柔送了些糕點過去。
但姜潮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林月容都知道了,肯定是碧心去跟她通風報信了。
然而姜潮云的性格不適合去質問碧心,只能一個人很郁悶地生悶氣。
其實他從小就很容易害臊,所有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懂得保護自己的隱私了,等到能自己洗澡的時候,也幾乎沒讓人伺候過。
現在那樣的事情被林月容知道,當真讓他害臊了好一段時間。
不過也有好處,林月容也沒敢再跟他提和靜嫻表妹結親的事情。
不過沒提,不代表她沒這個意思。
而且這幾乎是林家所有人共同的意見,甚至比之前還要急迫且明顯地撮合他們倆。
今晚上有燈節,因為皇帝親臨的關系,今年的燈節辦得格外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