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姜潮云也沒有在這問題上糾結,他讓碧心送小寶回去,便要自己一個人靜靜。
過了這麼久,姜潮云的臉還有些發燙,他走到那塊琉璃鏡子上,只瞧了一眼,便被臉頰上浮現的紅暈給驚住了。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的臉還這樣紅,他都能想象得出他當時的臉到底是有多紅了,肯定像個猴屁股一樣。
寒江穆看了心里肯定在笑話他吧?
姜潮云心里有些遲來的難堪與羞惱,他伸手摸了摸嘴唇,到這會兒他還能感覺到寒江穆嘴唇貼上來那種柔軟的觸感,更可怕的是摩擦過后產生的酥麻感。
這種感覺連綿不斷地傳遞到他心尖上,叫他整顆心都為之鼓舞振動。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姜潮云又慌又怕,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又湊近鏡子仔細看了看,隱隱約約能看到他飽滿的下唇上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姜潮云下意識地舔了舔那個印子,下一秒卻又馬上紅了臉。
他這是干什麼啊?太蠢了。
姜潮云拿出帕子反復擦拭了幾下嘴唇,將嘴唇擦得越發紅腫,才將那股淺淡又搔人心肺的酥麻感變成了有些尖銳的刺痛之感。
做完這些,姜潮云坐到床上發呆,不可否認的是,他竟對寒江穆對他做的這些并不是很生氣。
他除了推開寒江穆,還能站起來,去拉開這個距離,但是他沒有。
姜潮云忽然有些心驚肉跳,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悵然若失。
寒江穆離開林府了。
姜潮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后了。
但是沒有寒江穆的日子仿佛也沒什麼不一樣,姜潮云好吃好睡,人又胖了一些。
他以前是不愛長胖的,人總是纖細的,但現在他渾身都有了肉,以往大夫讓他靜養多休息,但荀先生別具一格,他讓他多動。
鑒于他精神勁頭的確越來越好,那種虛軟無力、精神疲憊的感覺也越來越少,姜潮云對荀先生的話是格外順從的,因而有意無意地開始多了些運動,再也不是和以前一樣總是臥床休息。
這一天,他遛著小寶到了特地為大寶圈出來的園子。
這會兒貓兒和一些小廝剛從竹林里回來,將新砍的竹子和冬筍丟到柵欄里,那只巨大的食鐵獸懶散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慢悠悠地坐到了竹子里抱著一只大筍啃食。
貓兒看見姜潮云,忍不住蹭到他身邊埋怨道:“少爺,這東西太會吃了,他一天要吃三擔竹子,奴婢天天都得上山去砍竹子——就這,它還挑食!老的竹子它還不吃,它就喜歡吃嫩的!這天氣哪兒有那麼多嫩的給它吃啊?也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這哪里是寵物啊,這分明是給咱們送來個祖宗。”
貓兒年紀比姜潮云要小幾歲,也是八九歲就來了姜潮云院子里伺候,平日里做一些碧心不方便做的粗活,也因為姜潮云院子里伙食好,他這樣的半大小子竟然飛快地長個兒,如今站在姜潮云身邊,竟和姜潮云一樣高了。
但性格大大咧咧的,沒那麼尊敬姜潮云,性格很跳脫,碧心一般都不愛讓他湊過來和姜潮云說話。
姜潮云聽了他說的話,說:“它也會吃竹鼠,你去伐竹子的時候看看有沒有竹鼠,書里說了它也會吃這些東西。”
貓兒聽了,只覺得麻煩,不過還是應了下來,他看看那只食鐵獸,真心覺得送它的人不安好心,吃得多,拉得還那麼多,每天撿屎都快把他累死了。
姜潮云不知貓兒的難處,他扭頭看貓兒,正好看見貓兒撩開衣裳擦汗——因為干得是粗活,正熱著,他衣服也只穿了一件短衫,大片胳膊都露在外頭。
就是這一遭,姜潮云看見了貓兒腹部上緊實的肌肉,一塊一塊的,像石頭一樣。
姜潮云:“……”
他問貓兒:“你今年多大了?”
貓兒笑出一口白牙:“少爺,奴婢今年十二歲了!”
姜潮云:“……”
他終于感覺到了一絲荒謬,也被貓兒激起了一絲血性,決心要多動動,將腹部的軟肉化開,變得硬朗一些。
沒準他變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寒江穆見了就不再喜歡他了。
姜潮云想到這一點,心里忽然一空,也不敢再想下去,連忙將寒江穆從腦海里踢了出去。
他想改變,是因為他想變得更好,而不是為了寒江穆。
姜潮云打定注意,因而每天早上開始早起晨練。
說是晨練,其實也不過是帶著小寶在林府里到處轉轉。
這一天早上,姜潮云帶著小寶轉到中庭,恰好撞見林世言,他正要跟林世言打招呼,忽地被對方一把勾住脖子,道:“表弟,你來南華這麼久,還沒出去看看南華的風景吧?要不要我帶你出去轉轉?”
姜潮云猶豫了一下,正要拒絕,林世言道:“你現在身體大好,臉色白里透紅,好看了很多,出去逛逛也不見邪風,不會有事,要是總拘在家里,沒病也要憋出病來。
”
就是這樣一通勸,姜潮云松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