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著紀堯調侃的眨了眨眼:“紀先生,您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心理疾病的范疇,我并不能給你回答。”
紀堯抿了抿唇,沒有想到竟然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
但是,他看到對面的謝醫生又道:“你如果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話,我建議你找一個戀愛專家,詢問一下應該如何追到你的那位朋友。”
聽到謝醫生的話,男人沉默了,眼中有驚訝也有疑惑和不解,他沒想到自己在謝醫生這里得到的答案竟然跟平時沈睿和嚴岱的“誤解”是一樣的。
雖然沈睿常說紀堯專斷獨行,作為上位者,這也的確是他的習慣。但是紀堯同樣也懂概率論,懂得什麼是旁觀者清。
身邊一連三個人誤會他和葉祈遠之間的關系,這不得不讓他開始認真思考。
紀堯抬起頭,朝著謝醫生疑惑的發問:“為什麼您會認為我有追求那位朋友的意思?”
這樣的問話讓謝醫生覺得有點好笑,但一瞬間她又有些同情面前的男人。每一個不會處理親密關系的人,背后都隱藏著一段深切的原生家庭創傷,顯然紀堯也不例外。
經過長時間自我封閉,這個男人已經完全不期待,也沒有想過會有遲來的溫暖和幸福。
“你對別的朋友,也有同樣的想法,或者類似無法忍住的行為嗎?”謝醫生看著紀堯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但是答案明顯是否定的。
紀堯思索了一下,嘗試解釋和辯駁:“也許……我只是把他當做需要看護的后輩或者孩子。”
“哦?”謝醫生眼角的笑意又深刻了點,她搖搖頭又道,“那你對別的孩子,會像照顧這位朋友一樣照顧嗎?”
不會。
紀堯知道,自己并不是個有愛心的人。
唯一的答案呼之欲出,紀堯卻覺得這次心理咨詢后,自己反而更加迷茫了。他開車離開謝醫生的咨詢室的時候,腦海里還在回蕩著臨走前謝醫生說的話:
“雖然你有心理疾病,但并不是你所有的行為都跟這個疾病有關。紀先生,你依舊是個完整的人,同樣擁有愛一個人的能力和無條件被愛的權利。”
這句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也很溫暖。紀堯能夠理解,但卻覺得其中每個字跟自己過往的生活都不符合。三十年來的生活,早在紀堯心里形成了一套特殊的準則,單純的一句話并沒有辦法說服他。
第128章 跳舞
這天晚上,紀堯并沒有回家,而是回了公司。
他待在放映室里,屏幕上調出了當時葉祈遠拍攝《時娛》時,被他攔截下來的那張照片。這張照片當初得到編輯部一致好評,原本已經被定為了那一期《時娛》的雜志封面,但是樣刊傳到紀堯這里的時候,被他強制撤了下來。
當時他不講道理的行為,還遭到了攝影師李濤的實名反對,只不過被紀堯給強制鎮壓了罷了。
對于紀堯執意把這張照片撤下來的原因,整個《時娛》的編輯部暗中猜測出了八百多種。
最離譜的一種甚至是,這張照片呈現出的氣質很像紀總車禍去世多年的白月光,于是他怕自己睹物思人所以給撤了。
這些傳言紀堯一直都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留下這張照片的原因——因為喜歡,喜歡到不想其他任何人看到。
突如其來的占有欲,讓他做了這個算不上理智的行為。
但紀堯一直以為這只是自己對這張照片單純的欣賞。
照片所呈現的東西,往往都是模特和攝影師共同演繹的結果,并不一定和模特本人相貼合。但是紀堯忘記了這張照片的不同,葉祈遠的這張照片是他在窗前關窗時,攝影師李濤抓拍的。
所以照片上青年臉上的笑容,不是對著鏡頭,也不是對著鏡頭后的觀眾,而是單純是為了紀堯而已。
坐在放映室的沙發上,男人抬頭靜靜的凝視著屏幕上的葉祈遠。他并沒有開燈,在一片昏暗的放映室里,青年的笑容像是世界上唯一的光源一樣讓人移不開眼。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男人的凝視,響起的是他那個私人號碼。
紀堯看了一眼,竟然是葉祈遠的電話。
男人一瞬間心情有些復雜:“……喂?”
“堯哥?”
電話那端青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朗,似乎帶著萬物都無法侵蝕的堅韌,讓紀堯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莫名的緩和了起來,低聲應了一聲:“嗯。”
“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你今晚還回來吃飯嗎?晚上吃什麼呢,要不然去吃西餐吧?”既然作為飯友,到了飯店葉祈遠當然要盡職盡責的問一聲。
一個“好”字即將滾出喉嚨的時候,紀堯強迫自己咽了下去:“不用等我。”說完男人似乎覺得自己的拒絕太過冷硬,頓了頓又補充道:“公司有些事,你自己好好吃飯。”
青年似乎只是例行公事的問一問,被拒絕了也沒有什麼失落的情緒,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但是開口拒絕葉祈遠的紀堯,心情卻是更加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