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影步入軒明殿后,原本殿內伺候之人便都自覺退了出去,卓影在身邊時,邢辰牧向來不喜旁人打擾,這已經是整個后宮都知曉的規矩。
邢辰牧體諒卓影影衛統領的身份,待人都走了才將他抱到腿上,拿起那個紙鎮道:“你看,它也孤單一年了,是時候該給它找個伴了。”
“好。”卓影雖已經被這樣抱過許多次,但整個人仍有些僵硬,好不容易才將臉上的熱意壓下,看向眼前的紙鎮。
檀木上每一道紋理皆是他親手所刻,他猶記得去年雕刻此物時的那些心情,酸澀的,彷徨不安的,卻又帶著幾分只敢小心珍藏的甜蜜,不過一年光景,那些復雜心思卻已經完全褪去,只余下足以將他包圍的甜蜜。
“想什麼這麼認真?”邢辰牧有些不滿他的出神,含住他的耳垂輕咬了一口。
卓影的左耳垂背面還有顆紅色的小痣,看起來既誘人又可愛,邢辰牧自從第一次在床笫之間發覺他耳垂處格外敏/感后,便似乎十分偏愛這處。
卓影稍稍躲開了些,小聲道:“只是在想這段日子實在美得不真實,就如同身在夢境之中一般。”
“是嗎?”邢辰牧環在他腰上的手更加收緊,“那你還有一輩子的美夢可以做呢。”
卓影笑起來,微微回過頭:“說起來,牧兒,我有件事——”
“圣上,禮部尚書求見。”嚴青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打斷了卓影欲出口的話。
“沒事,讓他等著,阿影怎麼了?”邢辰牧親了親他的側臉,哄著他繼續。
卓影卻是已經將勇氣用盡,在心中嘆了口氣,站到地上:“禮部尚書求見一定有要事,牧兒還是先忙吧。
”
邢辰牧聞言微微皺眉,見他似乎真不想再說,這才出聲讓人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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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尚書走后,卓影未再說什麼,就這樣過了幾日,倒是邢辰修主動對邢辰牧提了生子藥之事。
頭夜里邢辰牧興致好,來回折騰了卓影許久,這日清晨便強制讓卓影留在承央殿內讓他好好休息。
邢辰修早朝后到軒明殿與邢辰牧商量他與衛衍的婚事,邢辰牧一時好奇,問起他們是如何說服衛林答應此事的,邢辰修也未想再隱瞞,將他能替衛家延續香火一事說了。
此外,他還向邢辰牧透露了他的計劃,他想瞞著衛衍先懷上孩子,讓邢辰牧尋個借口將衛衍調離鑾城,待他產下子嗣后再讓衛衍返回。
邢辰牧震驚于竟真有辦法令男人產子,但他怎麼可能愿意讓邢辰修如此冒險,更加不會答應做他的幫兇。
邢辰牧與他爭論了幾句,見無法說服他,便道:“我要是真能成功,圣上便也可讓卓大人......”
“我不會!”邢辰牧下意識抬頭去看,過了一會兒才想起卓影此時不在,默默松了口氣。
“不論圣上覺得會不會那麼做,能多一條路也是好的,后宮一直無出,群臣不會放任不管,你又能拖得了多久?”
現下邢辰牧能依靠強硬手段暫時穩住前朝,可帝王后宮從來不只關系到他個人,而是關系到整個冉郢的穩定,儲君之事更是非同小可,若后宮一直無出,此事遲早會被擺到臺面上,到時便不是邢辰牧幾句話能壓下的。
其實邢辰牧比誰都明白這一點,但就算如此,他也絕不愿讓卓影去冒險。
兩人正說著,正泉宮的宮女來報,邢辰修與衛衍大婚的日子已經選定,是在新年來臨之前,比邢辰牧原本所想還要早些。
待宮女離開后,邢辰牧也冷靜了許多,知道自己王兄這是心意已決,無論答應與否,都不會改變最終結果,對方既然已經打算瞞著衛衍,多瞞他一個也無妨。
與其讓邢辰修獨自承擔,不如自己幫他,有什麼事也能及時知曉。
再者......邢辰修與衛衍之子,恐怕文韜武略皆不遜色,是儲君的大好人選。
權衡之后,邢辰牧問道:“我若答應,你打算什麼時候服那藥?”
“新婚之夜。”邢辰修勾唇,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來。
“我可以答應幫你。”不知過了多久,邢辰牧嘆出口氣,“但你要保證,若發現這個孩子會危及你的性命,必須立刻終止妊娠。”
“好。”
兄弟間達成了協議,又開始談論國事。
而此時的承央殿外,被邢辰牧支開的幾名影衛奇怪地看著他們的卓大人駐足門外,幾次抬手,最終卻皆未扣響門扉。
“卓大人,需要奴才替您稟報嗎?”過了一會兒,嚴青上前詢問道。
卓影搖頭,想了想,轉向嚴青:“嚴公公能否幫我個忙?”
“卓大人這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一條命都是您給的,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奴才便是。”
“別告訴圣上我來過了。”卓影垂眸,很快又補充道,“有任何問題我來承擔后果。”
嚴青不懂其中緣由,但也知道卓影萬不會害邢辰牧,何況當日是邢辰牧親口告訴他,讓他將卓影當作真正的主子,嚴青稍一猶豫后便道:“卓大人今日一直留在承央殿之中等著圣上。
”
“多謝。”卓影拱了拱手,又交代了其他影衛后,很快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