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辰牧與卓影都是第一次來江南,沿路見著許多以往未見過的吃食,邢辰牧每樣買上一份與卓影分食,走到客棧時竟已經有些飽了。
客棧依舊是有影衛提前來安排好的,邢辰牧入內后便吩咐道:“替我們準備幾匹快馬,明日一早出發。”
“好嘞。”店里的伙計應了聲,帶著他們往準備好的上房去。
自打兩人做了那親近之事以來,邢辰牧幾乎夜夜纏著卓影,也好在卓影身體底子好,除開頭里那次有些不適,之后只要邢辰牧不太過分,睡一夜便也覺不出什麼了。
可這夜里,兩人躺到床榻上后邢辰牧格外安分。
卓影等了等,見對方一副只打算好好睡覺的模樣,倒有些奇怪,但這事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詢問,只得憋著,在床上輾轉多時,了無睡意。
又過了一會兒,夜色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邢辰牧伸手將他摟近了些,湊到他耳畔道:“阿影睡不著?”
“嗯......”卓影輕應了一聲,以為邢辰牧是要做那事,不等對方再說什麼,主動伸手去解褻衣。
可還不等他將衣服褪去,邢辰牧已經抬手按在他腕上:“今日好好休息吧。”
迎著卓影不解的目光,邢辰牧在他額上親了親,帶著些曖昧道:“明日我們要騎馬趕路,路上也許會有些辛苦,若是......我怕你騎馬時會傷著。”
其實原本按邢辰牧的計劃是不需趕路的,但開始幾日他箭傷未愈放慢了行程,后來又在睢陽縣耽擱了幾日,來到這江南便遲了。
卓影聽著這話臉上又升起些熱意,好在這幾日他漸漸也已經習慣,很快冷靜下來問道:“牧兒還是不愿告訴我去哪嗎?”
“不是不愿告訴你......”是怕你聽過后緊張,反而不能好好休息。
后頭的話邢辰牧未說,將人摟好后拍了拍他的背:“是個江南小鎮,聽說那兒的中秋節燈會十分熱鬧,還有猜燈謎、賞月、對詩,我想讓阿影陪我去看看。”
卓影沒細想邢辰牧是聽誰說的這些,只覺是邢辰牧想去之處:“好,那我們明日早些出發。”
“嗯,睡吧。”
卓影閉了眼,聽著邢辰牧沉穩的心跳聲,漸漸睡過去。
邢辰牧倒沒多少睡意,他低頭看向卓影衣領內戴著的那塊觀音玉佩,心情略微有些復雜,一直到外頭打了四更才迷迷糊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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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過早飯后邢辰牧找到嚴青商量,他此次所要去之地,不宜帶著太多人,嚴青、小瑩及一眾影衛便都被留在了此處等候,他只帶著卓影、影八、影九上路。
店家按照邢辰牧的吩咐準備了快馬及干糧、小吃。
影八出門見那馬的數量心中便隱隱有了猜測。
果然,走在前頭的邢辰牧忽然停下腳步,一臉無辜地看著卓影道:“對了,我不會騎馬,阿影帶著我吧。”
影九眼角抽了抽,回頭看影八,影八一派嚴肅,仿佛沒看出自己主子在睜眼說瞎話。
邢辰牧馬術方面雖遠不及邢辰修精通,卻也絕不是絲毫不會的。
哪怕是普通皇子,騎射也是自幼便要學習的武課之一,更何況邢辰牧當上太子后,先皇對他的要求便格外嚴苛,登基后,他更是每年秋狩皆策馬出行,又何來不會一說。
但偏偏,卓影也仿佛不知道此事般,直接點頭道:“好,那我們共乘一騎。
”
說著甚至抬手將邢辰牧抱上那半人高的白馬,隨后自己也躍身上了馬背,坐在邢辰牧之后,牽過韁繩,在馬上淡淡瞥了影八、影九二人一眼。
影八、影九再不敢多想,跟著紛紛跨上馬背。
馬鞭落下,白馬率先朝城門方向竄了出去。
清晨時分,路上行人并不算多,策著馬一路暢行,四人很快便出了城,卓影拉了拉韁繩正要詢問,邢辰牧已經看好了路標,指著其中一條小路道:“這頭。”
小路仍是向南而去,但沿著那路走了沒一會兒便已經幾乎看不見人煙,過路也沒有茶鋪、小攤一類,看來平時鮮少有人經過。
中午幾人找了一處小溪打了水,吃了帶出來的點心、干糧,休息沒多久便又繼續上路。
但直到天色將暗,也未見著可以落腳的地方,影八與影九有些擔心,策馬微微向前趕了趕,問道:“二位少爺,我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從我們出城起便只有這一條道,又怎麼會有錯。”邢辰牧笑了笑,轉頭對卓影道,“今夜委屈你先露宿在附近,算算路程,明日天黑前便該能到了。”
“之前去往鎮北軍中時,再差地方也住過了,這里依山傍水,氣候得宜,在外扎營也十分愜意,又怎麼能算得上委屈。只是怕牧兒沒住過這樣的地方,會有些不習慣。”
邢辰牧聞言嘆了口氣,伸手覆上他牽著韁繩的手:“阿影還在怪我遣你去北境?”
“不敢。”卓影抽回手,翻身下馬。
怪自然是不敢的,只是那種恐懼深入骨髓,他時常會覺得后怕。如今到了這荒郊野外,他便又想起當初隨鎮北軍在外扎營的每一個長夜,臉上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