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影起身走到畫跟前,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立時便跪下了。
只見畫中男子面上帶著純銀半面,正側著臉望向水上,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嘴唇微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最關鍵是,畫中人一身明黃色衣袍,袍上龍紋依稀可見。
在冉郢,別說百姓隨意穿著龍袍,就是擅用這色衣料都是掉腦袋的死罪。
邢辰牧未曾想到他反應這樣大,過了一會兒扶起他有些無奈道:“你看仔細了。”
卓影這才又去看那畫,畫中那衣服上的銹紋確實與皇袍上所繡的略有不同,似乎所有騰龍都是成對出現,一條略大,一條略小,兩龍互相纏繞在一塊兒。
“這是......”
邢辰牧笑道:“傻阿影,按照冉郢帝王的大婚之禮,帝后成婚當日,皇后需身著與皇袍同色的鳳袍,袍上繡龍鳳同和紋,但鳳袍說到底還是較為適合女子,我便替你改了改,是雙龍紋,這袍子的樣式也不同于尋常鳳袍,而是與我平日所著更為相似,待日后我們大婚時,我便讓人按著畫中的樣子做出來,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每天不是想那啥就是想著結婚,嘖嘖嘖
第43章 遇襲
卓影的眼角霎時泛起了酸意,他極力忍耐著, 才沒在眾多屬下面前丟臉地落下淚來。
邢辰牧這麼做的目的也并非是想惹得他哭, 見狀便將他拉到身側摟著, 對嚴青吩咐道:“畫收好了,帶回宮去。”
嚴青也是剛從震驚中回神,連聲應下,邢辰牧笑了笑, 帶著卓影下船投宿去了。
兩人還是住一間屋子, 回屋后,邢辰牧剛關上門,回頭便見卓影已經跪在跟前:“屬下想求圣上一事。
”
“阿影這是做什麼?這可是宮外。”邢辰牧擰眉瞪了他一眼, 但比起怒意來,更多還是無奈。
卓影沒起身,只是改口道:“我...我想求牧兒一事。”
“先起來再說。”邢辰牧看著他嘆出口氣,“有什麼事想商量, 你直說便是了,你我之間若再說‘求’字, 未免太過疏遠了。”
卓影略一猶豫, 起身垂眸站在邢辰牧跟前,輕聲問道:“牧兒可是想回宮后便立后?”
邢辰牧聞言很快料到了他后頭想說什麼:“是,阿影,只這一事,沒什麼好商量的,我已經等了太久, 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并非是想讓你再等......”卓影有些緊張,抿了抿唇才繼續道,“我只是想,回宮后能否先封我為妃,也給朝臣及太后一個接納的過程,我,我也有私心,不希望你有三宮六院,后妃無數,但我信你,也信我們之間不差那一個名分。”
邢辰牧沉著臉,半晌才道:“你信我們之間不差那個名分,可你不信我能護好你,哪怕我今日便要立你為后,朝臣又能將你我如何?母后那邊你也不必擔心,她為人豁達,就算一時想不通,將來也能慢慢接納你。”
“并非是不信你,只是,我希望待我們大婚之日,可以得到太后與朝臣發自真心的祝福,而不是礙于權勢不得不妥協,我知道你早已經不在乎那些虛名,但我......我不想成為旁人詬病你的理由。”
“可若他們一直不能接受男后,難道我們便一直等下去?我貴為一國之主,連替自己所愛之人爭個名分也做不到嗎?”
“總能找到一個契機的。”卓影主動上前抱住邢辰牧的腰,將臉埋入他頸間,“你就當幫我,好嗎?”
其實關于此事,卓影心中亦有自己的打算,
那日在軒明殿內,邢辰修說的話他一直還記著。
他對邢辰修的了解雖不如邢辰牧,但也知道對方不是那種會隨意玩笑之人,當初邢辰牧說起男人生子時,邢辰修并未反駁,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或許真有辦法可以做到?
若真是那樣,邢辰牧先立自己為妃,待產下皇子再立后便順理成章,屆時不論朝臣還是太后想必都更能接受。
邢辰牧不知卓影心中所想,只是抬手擁住他,猶豫許久后道:“此事我一時不知該不該答應你,容我再想想吧,待回宮之后我們再討論。”
“好。”就算真立后也是回宮之后的事,卓影便應了下來。
###
之后幾日,一行人繼續沿水路南下。
夏末秋初,天氣漸漸不再那般炎熱,正是出行的好時節,運河上的各種來往船只不少,每日他們在碼頭停駐時便能遇見打各地來的文人、商賈,十分熱鬧。
邢辰牧與卓影每日在船上喝茶、下棋、談天,看看來往的各色路人,倒也不覺無趣。
只是之前卓影注意到的那伙人,一直跟著,也不知是打算何時下手,一眾影衛絲毫不敢松懈。
就這樣到了第十日,邢辰牧背上的傷好得差不多,船只也已經行了近一半路程,眼看著天色將暗,船夫在下頭揚聲道:“幾位爺,我們今日需行一段夜路,再往前趕趕,約莫一個多時辰后便能到達下一個碼頭。”
從上源城一路南下,所經之城有大有小,碼頭間的距離也各不相同,這并非是幾人第一次夜間行船,也不覺得多意外,答應了一聲后,嚴青便去準備干糧、點心,打算讓邢辰牧與卓影先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