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屬下失職,屬下......今日睡過了時辰,讓圣上擔憂了。”卓影單膝跪在冰涼的石道上,整個脊背僵直著。
“你是該多休息。”邢辰牧將人從地上拉起,又皺眉,“你的披風呢?”
“急著出來,落在鳴影宮中了。”卓影有些局促地將被風吹亂的額發撫順,不敢抬眼去看邢辰牧。
近來他似乎總是出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便是忘記了輪值的時辰差點釀成大錯。
卓影為自己的過失感到羞愧,可邢辰牧關注的顯然與他不同,邢辰牧沒說半句責怪的話語,反倒直接拉著他的手腕反身往軒明殿內走,一邊不忘吩咐嚴青道:“立刻去備姜茶,再打些熱水。”
嚴青知道邢辰牧有多重視卓影,不敢耽擱,很快領命離開。
邢辰牧將其余影衛全留在了殿外,帶著卓影直接往屏風后的軟榻走去。
卓影試圖將手收回,但邢辰牧握得極緊,并未有半點松開的意思,他又不敢太過用力,只得有些窘迫地出聲道:“圣上?”
“你手腕都涼透了。”邢辰牧表現出了明顯的不滿,“遲些來也無礙,怎麼如此粗心,外頭天寒地凍,若是著涼了朕才是真的會生氣。”
卓影看出邢辰牧的擔憂,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道:“屬下知錯了。”
“你......算了,朕知道說再多你也不會注意。”邢辰牧嘆出口氣,“你什麼時候能像在意朕的身子那般在意自己,朕便不必再操心了。”
“圣上萬金之軀,屬下怎能與圣上相提并論。”
“朕還是什麼妖魔鬼怪不成?你我皆是肉體凡胎,皆會生病受傷,怎麼朕就比你金貴?”邢辰牧讓他坐在軟榻上,似乎是終于愿意松開一直捏著的手,翻身找到一旁仍有溫度的手爐塞進他懷中,“先暖著。
”
說完邢辰牧腳步未停,很快又返身出去,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件披風與一碗姜湯。
卓影嚇得立刻站起身,想接過東西:“圣上怎麼能做這種事。”
“你給朕老實坐著。”邢辰牧瞪了他一眼,見他坐下了才將那碗姜湯遞給他,“面具摘了,先把姜湯喝完,我讓人準備晚膳,用完我們再回承央殿。”
卓影怕又惹邢辰修生氣,不敢再推辭,摘了面具乖乖喝完姜湯,這才仰頭看向邢辰牧:“屬下真的無事,圣上不必擔心。”
因著他這動作,邢辰牧剛剛好不容易才舒展的眉宇又擰了起來:“你這哪是睡過了時候?你分明是沒休息好!”
卓影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既不想提前透露禮物之事,又無法說謊騙對方,只能沉默著。
邢辰牧抬手,指尖在他眼底輕觸了觸,自己心疼他眼底的青黑,可拿這沉默的人真是毫無辦法,最后只能試著猜測道:“還在想朕立后之事?”
卓影覺得兩人間此刻有些太過親昵,讓他幾乎屏住了呼吸,半晌才道:“沒有......”
“那是怎麼了?睡不好?朕讓太醫來看看,開些安神的藥物。”
“不,不必了,屬下只是做了噩夢。”卓影生怕被邢辰牧看出端倪來,說完立刻道:“圣上也還未用飯嗎?”
好在邢辰牧并未再糾結于此,順了他的問話道:“嗯,才忙完,正打算去尋你,還沒來得及用飯,你陪朕一道吃點。”
卓影松了口氣,也無暇去顧及規矩,應了下來。
飯后邢辰牧親自拿披風替他披上,卓影想自己動手,邢辰牧卻是不許,直到替他將所有扣繩系好才松開手:“轉身我看看。
”
“是。”卓影有些僵硬地背過身去,很快又轉了回來。
這件黛紫色披風乃是邢辰牧早上所穿的,兩人身型差不多,穿在卓影身上倒也合適,而他自己此時則披了件平日放在軒明殿備著的狐裘斗篷。
為了方便影衛們隱藏身型,宮中影衛所著服飾為統一的墨色勁裝,冬日里也不過在外頭加一件墨色披風,哪怕身為影衛統領的卓影,服飾上與普通影衛也并無任何差別。
說起來這還是邢辰牧第一次見到卓影身上出現墨色之外的色彩,顯得比往日溫潤了幾分,也襯的本就白皙得膚色更加剔透。
邢辰牧對這樣的卓影十分滿意,連心跳都不由加快了幾分,卓影自己卻是著實不安:“圣上,您的衣服,屬下穿實在不合規矩,還是算了吧......”
“你難道還想以這單薄的穿著,再出去吹一次冷風嗎?”邢辰牧按住他欲解開披風的手,“朕給你穿你就穿著,朕也有些乏了,陪朕回承央殿吧。”
邢辰牧可以命人送其他衣服來,也能派影衛去鳴影宮取卓影的披風,但好不容易才等到這樣一次讓卓影穿自己衣物的機會,他自是不會錯過。
“是。”
“怎麼?朕的披風是長了刺不成,讓你如此難以忍受。”見卓影仍有些猶豫,邢辰牧玩笑道。
“沒有......”
邢辰牧的披風當然不會長刺,只不過卓影披著這披風,周身被屬于邢辰牧的味道包圍,竟讓他一時生出種被對方環抱在懷中的錯覺來。
邢辰牧見他這樣實在可愛,心癢的同時又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卓卿臉怎麼這麼紅?莫不是真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