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說功高震主,但不論邢辰修還是卓影都沒想到,邢辰牧也會產生這樣世俗的猜忌,邢辰修一直半閉的眼睛睜開了些許,“圣上想讓我去看著衛衍?”
“是,不論是外族還是衛家都不能不防。”
邢辰修沉默幾秒,直視邢辰牧,似乎是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些什麼,邢辰牧也不避他,大方與他對視了良久,眼中一片坦蕩。
“既然圣上有顧慮,我倒也不介意跑這一趟。”最后邢辰修妥協道。
見他答應,邢辰牧張口喊了聲:“卓影。”
卓影沒料到邢辰牧會忽然讓自己現身,飛快自頂梁上躍下,半跪在二人面前。
邢辰修同樣不懂邢辰牧為何忽然喚出影衛統領,但兄弟之間特有的默契使他并未開口發問,而是靜靜等著。
邢辰牧看了他一眼,微微低頭對卓影道:“起來,摘了面罩。”
卓影驀地瞪大眼,抬頭看向邢辰牧,卻仍是跪著沒有半分動作。
邢辰牧見狀笑了一聲問道:“怎麼,最近寵得你無法無天了?這是要抗旨不成。”
“屬下不敢。”卓影依舊跪著,手心已經微微溢汗來。
影衛統領一生只在君主面前展露真顏,這不但是影衛統領身份特殊的象征,更是出于對君主安全的保護,卓影知道邢辰修是邢辰牧全然信任之人,但于他而言,他只認邢辰牧一位主子,并不愿為任何人破例。
邢辰牧未再開口,像是篤定他最后會遵照命令,卓影卻是將頭更向下低了幾分,低聲道:“國法在前,望圣上三思。”
“法是死的,人是活的。”邢辰牧沒再多說什麼,一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一手直接揭了他的面罩。
卓影不敢反抗,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己從來不曾在人前脫去的面罩落到了邢辰牧手中,他聽邢辰牧道:“王兄,你記好他的長相,待你離開這皇城到了軍營之后,不可輕易回來,除了我本人和卓影,任何人說的話你都可不必理會。”
“哪怕那人手上拿了圣旨。”似乎是怕邢辰修不明白其中意思,最后幾字邢辰牧說得慢極了。
卓影聽完,已經無暇再去顧及面具之事,本能地警惕起來,什麼情況下會產生一道并非邢辰牧本意的圣旨?
邢辰牧這分明是預料到自己將會有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拉出王爺來遛一遛,和上篇的回憶有點重合,照顧沒看過上篇的寶寶,不過還是有區別噠~看過的就當是回憶一遍拉!
第7章 心意
卓影想到了這點,邢辰修自然也想到了,眸色沉了幾分:“所有計劃必須是保證圣上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只是做最壞的打算,當然不會真到那一步。”邢辰牧見兩人均是眉頭深鎖,一臉嚴肅,自己反倒笑出了聲,“都這樣看著我作甚,我可還不想死。”
邢辰牧在邢辰修面前向來不會自稱朕,話語間多是親近之意,他顯然無意再聊這個話題,也不想讓他們擔心,便話鋒一轉,開始關心起兄長的身體。
邢辰修在外人面前的虛弱都是服藥所致,雖說他一再強調等一切結束,只需服用解藥便可恢復,但邢辰牧依舊擔心長期服藥會對他身體造成影響,一心想快些將所有事解決,好讓他恢復健康的作息。
“我能有什麼事?這麼些年了不都好好的,別瞎操心。”邢辰修有些無奈,轉念又想起昨日得到的消息,抬眸問道,“聽聞我那舅父給你送了兩位女官?”
“是啊,師相、寧遠,現在我還真是哪家也無法得罪。”邢辰牧輕笑了一聲,透出幾分無奈。
“忍過這一時吧,他們既然已經開始沉不住氣,離將他們一網打盡也不遠了。”邢辰修頓了頓,又道:“只是我沒想到,師相也會在這事上摻上一手......”
當朝宰相公孫尚德乃是當年教導邢辰牧與邢辰修的師長,幾朝老臣,與邢辰修外祖亦是好友,在邢辰修心中,一直將他當作一位值得敬重的長者,公孫尚德也向來不愿參與各派系之間那些雜事,只忠于朝廷,這次這一手,真叫人始料未及。
“我一開始也覺驚訝,后來細想便能明白,師相已到暮年,唯一的兒子又好高騖遠,做到吏部侍郎已經是借了宰相面子,恐再難升遷,等到師相告老,公孫家便算是徹底沒落了,送侄女入宮不過是希望家中能有個倚仗。”私心人人都有,宰相如此雖說令邢辰牧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人們常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并非是天子容不下舊臣,而是當權力更替,人心也難免會發生變化,有人蠢蠢欲動,有人隔岸觀火,可那些自詡為老臣的人們,也確實為這個朝廷奉獻了自己畢生心血,輕易動之難免寒了人心。
邢辰牧只能逐步培養自己的心腹,慢慢給朝廷換血,這將是一個繁復而漫長的過程。
“那你當真不考慮納妃?想好了要為一人得罪這滿朝文武?”邢辰修說著眼角余光掃到卓影那頭,在很多事上,邢辰牧都并不避諱自己這位大哥,心有所屬這點,也早在明白自己心意之初便告知了邢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