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馳一怔,又一二三四五地點了一通,才不好意思地笑道:“忘了。”
陶閑很大方地指著自己一顆顆大如腦袋的糖葫蘆串:“我們分著吃。一人一半呀。”
曲馳想了想,開心地點下了頭。
徐行之眼見他們之間這般溫情又協調,不自覺淺笑起來,出聲對陶閑道:“他一個大傻子,白撿你這麼一個摯友,倒是不幸里的萬幸了。”
曲馳聽見了,便背過身來,抗議道:“我不是傻子。我是曲馳。行之,你不能這麼說我。”
徐行之舉手:“好好,我錯了。”
曲馳被徐行之這樣說,心里著實有些郁悶,又轉頭向陶閑求證:“陶閑,我傻嗎。”
陶閑顯然不是很會哄人,他吭哧了半晌,才柔聲道:“傻子……也很好。曲師兄什麼都是最好的。”
“傻子很好嗎?”曲馳若有所思地牽起陶閑的手,信任道,“那,我不是曲馳了,我是傻子。”
陶閑哭笑不得地任他牽著,緩步朝二人所居的偏殿走去,臨走前,陶閑抱歉地沖徐行之擺手,還把暖好的衣裳脫下,掛在了不遠處的低矮樹梢上。
徐行之凝望著二人背影,只覺心中安靜得很。
那些惹人煩憂的愁緒紛紛抽離而去,天地間只剩下這兩人相執而去的畫面,著實美好得要命。
他正出神間,突然被納入一個懷抱之中。
孟重光從后輕輕廝磨著他,像是蹭癢的小奶狗:“師兄,你睡醒了怎麼也不喊重光一聲,害得重光醒來看不見你。”
“我看你太累了,想叫你多睡一會兒。”
“我不累。”孟重光撒嬌,“我只要一睡著,夢中都是師兄,偏偏摸不著,挨不到,可不好過了。
還不如早早醒過來,多與師兄親近親近。”
徐行之失笑。
話是如此說,可在徐行之眼里,孟重光的確疲憊已極。
他那種近乎于瘋狂的疲憊是從骨子中透出來的。
過去徐行之對孟重光敬而遠之時,并未能察覺這份疲憊,然而靠他越近,那股難以形容的倦累感就像漆黑的潮水似的,潑天蓋地把徐行之覆蓋起來。
今日他是真正地睡著了,徐行之才沒去打擾他。
過去幾日,每當他從沉睡中醒來時,都會發現孟重光正盯著他看。
他雙眸里洶涌著的情緒極其復雜,仿佛是恨不得用眼睛把徐行之吞入其中,存放在眼中,細心珍愛,且永遠囚禁起來。
而當徐行之注意到這一點時,孟重光便會馬上把這樣的情緒收拾妥當,擁住徐行之,輕柔又克制地與他相吻。
……徐行之總有種他在逃避些什麼的錯覺。
然而,他既不愿提及,徐行之也不想去問個清楚。
至少在孟重光這里,徐行之想求一個難得糊涂。
再休整幾日,幾人踏上了前往化外之境的道路。
蠻荒監獄就是一整片無邊無際的荒原,無日無月,幾人只能以孟重光在蠻荒中樹立的高塔為標桿,判斷幾人要往何處去。
這十三年來,孟重光踏遍了蠻荒中他能夠踏及的角角落落,因此由他帶路是再好不過的了。
走出虎跳澗后,周望笑著伸了個懶腰:“好久沒能回家了,我倒真是真想念家里。早知道就該把鈴鐺帶上,做個護身符。”
元如晝溫柔道:“那是你娘留給你唯一一樣遺物,萬一打碎怎麼是好。
”
周望:“我是怕有歹人闖入塔中,把它搶走了。”
元如晝同她咬耳朵,寬慰道:“你大可放心。有重光的陣法在,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塔的。”
徐行之聽了一會兒二人的對話,又轉向重光,想偷偷問一問元如晝這一身狼藉白骨是如何得來的,誰想甫一轉過去,就被身側的孟重光拉起了手掌,尾指難耐地在他掌心勾個不停。
瞧他一副食髓知味的小模樣,徐行之忍俊不禁:“想干什麼?”
孟重光舔一舔唇畔,把殷紅色的唇染上一層薄涼誘人的淺光:“想干師兄。”
“前日晚上……”
“那是前日。”孟重光目光略含幽怨,“師兄昨日都不叫重光進房……連窗戶也鎖了。”
“都說了今日要趕路,不得混鬧。”徐行之明明知道他想要什麼,只是故意逗著他,“憋了十三年了,這一兩日都忍不住嗎?”
孟重光不吭聲了,輕輕往徐行之側胯上蹭,一邊蹭一邊哀求又期待地望著徐行之。
徐行之都要憋不住樂了:“……站好了!別膩歪我。”
孟重光撒嬌道:“站不住……要師兄背。”
或許是長相著實出挑,比徐行之還高一點的孟重光撒起嬌來一點也不叫人心煩,反倒賞心悅目得緊,就連拒絕他無理的要求也顯得不近人情起來。
孟重光鍥而不舍地趴伏在徐行之耳側,不要臉地低語道:“師兄把我的腿都熬軟了,現在不能不管我。”
徐行之:“你說誰熬誰?嗯?”
孟重光理直氣壯且戚戚怨怨道:“當然是師兄熬我,咬得我疼,都不肯放我走……”
饒是徐行之臉皮堪比城墻也吃不住這老妖精這般沒皮沒臉的調情:“我可背不動你。
”
“背得動的。”孟重光溫存地蠱惑著徐行之,“師兄剛來蠻荒那日還背著我走出三十里路呢。”
提到那日,徐行之面色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