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徐行之才隱約猜到,這樣的眼神其實是專屬于原主的。
——孟重光對世上任何一人都可以殘忍無道,但唯獨對徐行之問心無愧。
自從他發現自己法力未失,“世界之識”的話便已然不可信,關于當年之事的真相也隨之變得撲朔迷離。
孟重光究竟有沒有將弒師罪名栽在他頭上?他們一行人又為何要盜竊神器?
然而這幾日過去,他一直未曾尋到機會、再次進入原主的識海中窺得當年真相,這令他有些抑制不住地焦躁。
徐行之決定要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然而,他走出去不過三四步,剛來到一處巖壁前,一道疾風便從身后卷來,徐行之根本沒來得及回頭,雙手手腕關節就被一把奪住,整個人被摁到巖壁之上,動彈難得。
一道勁瘦又滾燙的身軀自背后貼來,孟重光的腦袋壓在徐行之的肩膀上,幾縷鬢發垂下,搔得徐行之頸側癢絲絲的。
“別走。”孟重光的嗓音宛若呻吟,“師兄不要離開我。
徐行之哭笑不得:“我只是想單獨待一會兒。”
孟重光卻不肯相信他的話,氣若游絲道:“當初的確是重光做錯了。師兄再生氣也罷,就是別再離開我……受不起了,我真的受不起……”
從他口中呼出的熱氣將徐行之側頸的皮膚染得濕潤一片,也將徐行之的心瞬間催軟。
然而,不等徐行之想出安慰他的言辭,他就聽孟重光低聲道:“……我說,全說。我知道所有碎片的位置。一片在封山,一片在虎跳澗,一片在化外之地,最后一片在無頭之海……”
徐行之瞠目。
他給出的地點,竟然和徐行之話本中所寫的地點嚴絲合縫地對應上了。
“你怎麼……”
孟重光諱莫如深,不肯作答。
徐行之眸色變得深沉了些:“……你既知道,怎麼不早出去?”
孟重光悶聲說:“我要先找到師兄。沒有人比師兄更重要。”
徐行之:“……那為何不告訴北南他們?”
面對徐行之的問題,孟重光頓了一會兒,才沒頭沒尾地顫聲答道:“找師兄,必須要先找到師兄……要師兄回來,呆在我身邊才可以,否則我哪里都去不了,哪里都……”
聽他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師兄,徐行之一時間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支配,竟背對著他,沖口而出道:“你口口聲聲喚我師兄,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我是派來殺你的人呢?萬一我不是徐行之呢?”
話音未落,徐行之便悔得青了腸子。
聞聽此言,孟重光也瞬間沒了聲息。
徐行之后背冷汗滾滾,洶涌而下。一時間四周靜如死水,只能聽到他一個人連綿且虛弱的低喘聲。
他正后悔自己不該口無遮攔時,孟重光的雙手松開,解除了對他手腕的禁錮。
不等徐行之驚悸,那只戴有玉戒、骨節漂亮的手便扯住了他的前襟,稍用力氣,把徐行之整個人翻轉過來。
孟重光輕輕松松用一只手抓攏了徐行之的雙手手腕,高舉過頭,壓在巖壁上,另一只手則抓緊徐行之胸口位置的衣裳,俯身野蠻地親吻了下去!
徐行之驚得口干舌燥,只遲緩了一瞬,便被孟重光奪去了全部的掌控權。
孟重光的舌頭酷似貓舌,精致小巧,其上顆粒感卻異常明晰,粗糙又刺人。
它輕而易舉地鉆入徐行之的口中后,又有尖銳的物體咬住了徐行之的上唇,在唇齒間細細碾磨往復,似乎那是什麼極甜蜜的美味。
徐行之雙手被縛,抵擋不得,漸漸的,他全身的力氣均被這張溫軟的唇吸了過去。
孟重光的手順著徐行之的胸膛緩緩滑下,指肚扣上了他的腰身,將流線形狀的側腰肌抓握在手心,緩緩撫弄。
徐行之起初還有力氣想到“欺師滅祖天打雷劈”八個大字,但隨著那貓舌在口內肆意頂弄頻率的加快,他的喉腔都收縮了起來,只能靠本能將舌頭向后藏去,退避三舍。
不知過去多久,孟重光才肯放開徐行之。
他環住眼前人虛軟的腰,滿足地親上了徐行之的耳骨,牙尖反復對著那塊硬骨咬弄、品嘗。
“……你是。”孟重光夢囈著說,“你就是師兄。”
徐行之:……我操。
他突然覺得自己腦筋不大清楚了。
入蠻荒后的種種情境在他眼前涌現,二人共處一室,同榻而眠,對此種種,徐行之并未上心,只當孟重光對他如父如兄,沒想到孟重光竟對他來了這一手。
莫不是他對原主覬覦已久?他和原主的關系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徐行之心亂如麻,只覺自己還沒從一個深坑中爬起,就又被攪入了一片更加深不見底的沼澤。
孟重光小奶狗似的啃咬著他的耳尖,不斷呢喃著含含糊糊的話,徐行之耳朵里則轟鳴不斷,響成一片,什麼都聽不清了。
不多時,他的身體竟力氣全失,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去。
耳鳴變為了漩渦的卷動聲,徐行之被這永無休止的嗡嗡聲卷入其中,再度喪失了知覺。
……
平岸小橋邊,長川靜好,一水縈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