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行之欣慰一笑,又問:“你可看到重光了?”
聽到孟重光的名字,九枝燈的臉色往下一沉,正欲說些什麼,便聽不遠處的廊柱后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師兄,我在這兒呢。”
徐行之招手:“過來。我向師父討了一瓶靈藥,待會兒帶你回房,給你的傷再上一遍藥。”
孟重光歡歡喜喜地抱著自己暖烘烘的外袍跑來,一把把九枝燈的衣服扯下,無比自然地丟在地上,又把自己的衣裳裹上徐行之肩膀,自己也順勢張開雙臂,依戀無比地靠了上去:“師兄對重光真好。”
徐行之可把孟重光的動作全看進了眼里,心里有數,逗弄他道:“不想把九枝燈的衣服給我披啊。”
孟重光:“……???”
九枝燈:“……???”
徐行之把孟重光費心暖好的衣裳解下,轉披在了九枝燈肩上,又摸摸孟重光的頭發:“你們倆心照不宣,都在這涼臺上呆著,應該是還有話說吧。那我先回殿內了。”
孟重光目瞪口呆地目送著徐行之遠去。
而九枝燈在徐行之身影在視野里消失的瞬間就把孟重光的衣服嫌惡地丟了出去。
孟重光收起了溫柔似水的小白花模樣,氣得咬牙切齒:“你跟師兄說什麼了?!師兄怎會有如此誤會?!”
九枝燈不理會他,自顧自收了自己的筆具和外袍,一語不發地離開,留孟重光一人在原地急得轉圈。
他一邊走,一邊拉起外袍的一只袖子,小心翼翼地深呼吸,將徐行之留在其上的清淡沉香味道盡數收入彀中。
但又走出幾步開外后,他猛然剎住步子,難耐地摁住了小腹,低吟出聲:“……唔。
嗯——”
他低下頭去,眼看著身體一分分發生變化,面上難得露出了驚慌之色。
他漲紅了臉,抱緊筆具,飛快跑開,像是要把什麼不干凈的欲念遠遠甩離開自己的身體。
第二日,徐行之剃了應天川新秀頭發、又被懲罰剃發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應天川。
湊巧,按天榜賽程,今日恰好就是徐行之同程頂的比賽。
溫雪塵如往常一樣早早到場,卻發現曲馳和周北南早等在了那里。
溫雪塵搖著輪椅過去:“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早?”
周北南抱臂笑道:“我早來此處,是特地來看徐行之出洋相的。”
溫雪塵轉而看向曲馳:“曲馳,你也是為了此事?”
向來穩重的曲馳抿唇,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來看看短發的他是什麼樣子的。”
周北南反問溫雪塵:“你難道不是?”
溫雪塵漠然道:“我自然不是。”
周弦聞言,悄悄對周北南耳語道:“哥,你別信他。他從昨晚到今早問了我三遍,徐師兄是上午上場還是下午上場,他好早來。”
溫雪塵見他們兩人切切察察,不禁皺眉:“……你們在說什麼?”
周弦和周北南兄妹倆齊齊擺手否認:“沒什麼,家務事,家務事而已。”
溫雪塵對周弦伸手:“站到我身邊來。”
周弦臉蛋微微紅了,剛想過去,就被周北南拉了回去。
周北南道:“我妹妹又不是你清涼谷人,憑什麼站你旁邊去。”
溫雪塵篤定道:“早晚會是。”
正在這時,場外騷動起來,是風陵山眾徒進場了。
周北南迫不及待引頸去看,但看到的一幕卻險些驚掉他的下巴。
半晌后,他憋出了一個字:“……操。
”
上位之人均是吃驚不已,廣府君更是差點兒把桌案掀了:“這幫不肖徒!一個個怎麼都這般不成體統!”
——凡風陵山中參加天榜之比的,除了女弟子和一個男弟子外,竟然都盡數剃成了與徐行之一樣的短發!
作者有話要說: 清涼谷:祖傳傲嬌。
丹陽峰:祖傳人妻。
應天川:祖傳二逼。
風陵山:祖傳護犢大法。
第32章 天榜之比
徐行之昨日行事路子忒野,給程頂造成了不小的沖擊。上臺后,徐行之只是沖程頂燦爛地笑了笑,程頂手里的銀槍便極明顯地抖了三抖。
見狀,周北南心里就有了數:“……程頂可能要完。我押他在徐行之手底下走不過十五個回合。”
溫雪塵亦道:“十五個回合。”
說著,他平伸出掌心,和周北南拳掌相碰,示意認同對方判斷。
曲馳卻提出了異議:“……我認為不會。起碼得五十回合以上。”
周弦也贊成曲馳的看法:“徐師兄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又不是不清楚。他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怎會輕易讓程頂輸。”
經此提醒,周北南才恍然大悟:“……王八蛋。昨天就該建議給他剃個禿頭。”
徐行之的險惡意圖,在比賽正式開始后已是昭然若揭。
——他沒有將“閑筆”轉換成任何一樣兵刃,只是徐徐搖著扇子,對程頂比了個挺客氣的“請”字手勢。
程頂這邊只一起手,場邊四人便知這場比試沒有懸念了。
程頂應該是急于求勝雪恥的,然而面對徐行之時,他第一個起手姿勢卻是防御。
顯然,徐行之昨日之舉給他留下了無比深重的陰影。
周弦對一面倒的貓捉老鼠游戲并不感興趣,索性在四下里張望起來。
一掃之下,她便發現,在風陵山清一色的短發隊伍里,有一人長身玉立,疏冷如夜,男弟子中唯他一人還配有發帶冠幘,因此他即使站在隊伍靠后位置,依舊扎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