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兩個清涼谷弟子一樣,他同樣望著塔的方向,凝神發呆。
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有了陶閑和自己拖后腿,一行人自然無法御劍前行;陶閑身子骨又弱,曲馳一路都背著他,因此他們走得并不能算快。
走走停停了半日光景,徐行之與孟重光仍未說過半句話。
徐行之看得出來孟重光也給憋得夠嗆,好多次偷偷扭過頭來看自己,被自己抓了現行后又飛快扭回去,咬著唇那叫一個委屈。
大家在一條小溪邊落腳休息時,他獨自一個坐得最遠,一口水也不肯喝,渾身上下寫滿了“快來哄我”幾個大字。
徐行之本想把扇子變成水壺,倒杯水來哄哄他,但一想到在場其他人都認為自己已經被拔了根骨,擅自動用靈力的話還要費心解釋,實在是麻煩。
沒辦法,他只好乖乖取了牛皮水袋去溪邊汲水。
注意到徐行之的動作,孟重光再也繃不住了,一張臉寫滿了高興,抱著膝頭乖乖等著被哄。
周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后,便去找周北南報告自己的發現:“舅舅,徐師兄看了孟大哥一路哎。”
周北南:“噓,別看那兩個死斷袖,會長針眼的。”
周望已經通過死纏爛打,從骨女元如晝那里知道何為“斷袖”了,捂著嘴笑。
然而,她臉上笑意還未散去,就聽溪邊傳來噗通的落水聲。
曲馳正伏在溪水旁側規規矩矩地洗臉,突然聽到這落水聲,不等抬頭便帶著一臉水急急叫道:“陶閑!是陶閑落水了嗎?”
距他不過半尺之遙的陶閑哭笑不得:“曲師兄,我在這兒呢。
”
陸御九放下水壺:“誰掉水里了?”他環視一圈,“徐師兄呢?”
“除了他還有誰?”周北南看向剛剛徐行之駐足的地方,“……喂,徐行之,那水還沒有膝蓋深呢,你裝什麼死?”
然而除了一圈圈蕩開的水紋,無人回應他的話。
在不遠處的野果樹邊采果子的元如晝微微皺眉:“……師兄人呢?”
不等其他人察覺有異,孟重光已經沖到了溪邊,四下張望一番后,叫聲顫抖得變了調:“……師兄?……師兄!!”
及膝深的溪水很快恢復了安靜,連漣漪都消失不見。
……可這里哪還有徐行之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重光:一個師兄一張嘴,兩只眼睛兩條腿,噗通一聲跳下水~
師兄:……mdzz。
第24章 故人重逢
徐行之睜開眼前,只覺濕漉漉的衣服緊貼在身上,著實不適得很。
他記得他在溪邊接水時,背后豁然多了一雙手,將他推下了水去。
那水明明半點也不深,但在徐行之栽下去時,底下卻像是憑空添了個漩渦,把徐行之生生卷了進去。
在那“漩渦”猛烈的撕扯下,徐行之吐了一口血,失去了知覺。
等他有力氣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具毫無遮擋的、白花花的女性胴體。
徐行之的雙眼仿佛置身于天府之國,辣得他趕緊閉攏雙眼,想從地上爬起,身子卻麻軟難當,半分氣力都使不上,哪怕稍抬胳膊都是一陣無力至極的酸痛。
那女子嬌笑著走到徐行之身邊,撫著他的下巴:“徐行之?還記得我嗎?”
徐行之:“……”
不記得,謝謝,我能走了嗎。
見徐行之沉默不語,女子笑道:“徐師兄,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
……師兄?
這是原主的熟人?
徐行之立時記起,在審訊獸皮人時,他說自己養了一個美姬,而這個美姬不僅是自己的熟人,還知曉自己所有的“爛事兒”。
這美姬口稱自己“師兄”,莫不是……
果不其然,女子在其后便自報家門道:“想不起來也不奇怪。師兄總是同元如晝師姐,同孟重光和九枝燈廝混一處,大概不會記得風陵山外門的黃山月了吧?”
……她還是原主的同門?而且很有可能是知曉十三年前舊事的人?
徐行之精神稍振,想套出更多的話來:“……當年之事,你也參與了?”
女子攤開雙臂:“如果不參與,我現在怎麼會在這里?”
說著,她的聲音便黯淡了下來:“那時我若是選對了隊站,又怎會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徐行之繼續試探:“開弓沒有回頭箭,但對錯又豈是那麼容易能夠判明的?”
女人許久沒有發聲。
徐行之本以為她在沉思,孰料片刻過后,一道溫軟的溫度便貼上了徐行之被涼意浸得微微發抖的身體:“徐行之,你想拖延時辰,到孟重光來救你,可對?”
她咬了一口徐行之的耳尖:“你想多了。此處是我自己的一處密室,具體所在,唯有我夫君和我二人知曉。”
聞言,徐行之的心猛地一沉。
在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后,他拋出了一個籌碼:“你們的封山之主現在還活著。用我來交換他,可好?”
女子似乎對此不大感興趣,她將徐行之濕漉漉的衣裳前襟解開,纖細的指尖滑過他胸口的肌肉曲線,引得徐行之低低“嗯”了一聲:“……住手。”
女子肆無忌憚地親了一口徐行之的側臉:“我委身于我夫君,不過是想得一處容身之地。
此時封山已有新任主人,我夫君現在是死是活,還有任何意義嗎?況且,他現在應該是生不如死吧,你將他還給我,也不過是給了我一個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