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皮人將鑰匙埋于體內,也將一捻靈力埋于腹中,若是有人要開膛取鑰匙,他寧可催動靈力,炸了鑰匙碎片,搏一個同歸于盡,也不肯將鑰匙白白拱手讓人!
眼看避無可避,徐行之伸手去擋的同時,已經做好了遭殃的準備。
但一個溫暖的懷抱卻先于疼痛壓來,將徐行之牢牢鎖在他的影子之中。
那雙胳膊沒敢用力,只是松松地攏住徐行之的肩膀,謹慎得像是在保護一個一碰即碎的夢境。
滿懷的植物清香,讓徐行之幾乎在一瞬間確定了來者的身份。
他睜開眼睛,便迎面撞上了孟重光的目光。
徐行之這輩子沒有見過這種像海一樣的眼神,深邃,溫柔,永遠望不見底,而在靜海之下似乎時刻隱藏著一股漩渦,時刻準備把眼前人吞進去,抵死纏綿,至死方休。
徐行之被他看得脊梁骨一陣酥麻,一時間燥熱難言,連話也忘了說。
孟重光抱住他,小小聲地說起話來的樣子委屈至極,像極了小奶狗:“師兄,你又亂跑,怎麼不在房中等我回去?”
他形狀漂亮唇線曼妙的唇就停留在徐行之鼻翼處,從他口中呼出的熱流直接把徐行之的臉蒸得發了紅。
昨夜那個不經意的唇角碰觸,和獸皮人方才提起的“兔兒爺”,再加上徐行之現在被他的氣音搔得隱隱發癢的耳朵,將徐行之的頭腦擾得一片混沌,僅僅說出一個“你”字,喉頭便一陣陣發起緊來。
孟重光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若是放在任何一個長相平庸的人臉上,難免有做作之嫌,但落在他臉上卻迷人得叫人目瞪口呆:“……師兄真可愛。
”
兩人間的氣氛剛剛旖旎起來,驚魂甫定的周望便趕了上來:“徐師兄,你有沒有事情?”
徐行之竟有些做賊心虛,將孟重光往外一推。
孟重光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兩步,頓時一臉的受傷。
周望見徐行之完好無損,就連發冠也沒有亂上分毫,心下稍安,這才記起鑰匙碎片的事情,指著獸皮人叫道:“鑰匙!”
徐行之經此提醒,豁然省悟,從孟重光懷里抽身,去看獸皮人現在狀況如何。
被師兄毅然決然拋下的孟重光臉色發青,在無人注意處氣得跺了兩下腳。
這一看不要緊,徐行之差點嘔出來。
獸皮人面上的得意之色已經被劇烈的痛苦扭曲得不成人形。他的腹部被那爆散的靈力所創,炸出了一個深約半寸的傷洞,但靈力卻并未擴散開,而是被一股更加強勁的朱紅色靈力光團包裹在其中,炸裂開的血肉呈團狀,在其中翻滾洶涌。
就翻滾的威勢來看,如果孟重光沒有出手的話,此時的小室定然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血洞深處,隱約可見一塊碎玉模樣的東西,正閃著光芒。
周望不顧骯臟,立即將那碎玉撿在手中。
獸皮人機關算盡的一擊落空,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因為身體殘疾,甚至連翻滾也做不到。
他一聲聲凄厲地嚎叫著:“叫我死!讓我死了吧!殺了我啊!”
在獸皮人的慘叫聲中,孟重光將徐行之和周望朝外推去:“師兄,周望,你們都出去,小心他再發狂傷人。”他的目光不能再誠摯了,“……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周望得了她心心念念的寶物,自不愿再與這獸皮人多費唇舌,而此處血腥味嗆人,徐行之也不欲在此多留。
待二人出門,孟重光眼中笑意盡斂,眼中的光帶著刀氣,慢條斯理地剮過獸皮人身體的角角落落。
旋即,他蹲下身子,運起靈力,替獸皮人疏通起經脈來。
“放心,我會把你的命留住。”孟重光已將剛才的孩子氣模樣收斂起來,語調極盡輕和,“……你會后悔這次沒炸死自己的。”
獸皮人睚眥盡裂,喉嚨咕嚕作響,卻是連半聲慘叫也發不出來了。
再走出小室時,周望染滿血污的手掌心里躺著那塊碎玉,她不住用衣襟擦拭,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難得露出歡喜的神情。
出門后,她迎面望見一人,就主動迎了上去,揚聲喚道:“干娘,干爹在哪里,我們得了一樣好東西!”
乍聽周望喚“干娘”,跟出小室門來的徐行之還以為這塔內還住有別的女子,只是他還未得見。
但細細定睛一望,他便哭笑不得起來。
被周望叫做“干娘”的人是個男子,他身著徐行之記憶里丹陽峰弟子所穿的衣裳,弱不勝衣,面色蒼白,一臉大病初愈之狀,可即使如此,仍頗有幾分顏色。
他與孟重光是不一樣的美法,若要比較的話,眼前人的氣質更近似于戲班高臺上的花旦,女流弱質,體態孱細。
……倒真應了那個干娘的“娘”字。
那男子的聲音也很是溫柔細弱,乍一聽連男女都難以辨別:“是,是什麼東西?”
周望正要把剛才在小室的遭遇和盤托出,男子便有些期期艾艾地說:“有事,有事的話,到小陸屋中再說吧。他……肩上挨了一箭,傷得不輕,元,元師姐正在治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