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好奇地站在溪中,仰望這個年輕又英俊的青年。
被二人喚為“徐師兄”的青年不疾不徐地走至溪旁,探出右手,掌心倒轉,一握一收,把高矮兩兄弟釘成了掛飾的刀片便悉數飛回到他手中。刀片形態融變,化為一把竹骨折扇。
他把扇子搖了兩搖,眼中含笑。
男童眼中的好奇之光愈盛。
高矮兄弟兩人自樹上跌摔在地,破衣拉撒,面如死灰。
矮個子的袖口被流火燒焦了一處,他一面用手掩著,一面急急地申辯:“徐師兄,莫要誤會,我們只是看到這孩子身上有浮玉果,所以想管他要……”
青年走到了男童身側,低頭一看,恰好看到了他腳腕上用藤蔓串起來的浮玉果。
許是青年生得太俊美,男童被他看得竟有些羞赧,把腳不自覺往后藏了藏。
青年在看到那被隨便串起來的珍果時,眉頭一挑。
他很是大膽隨意地摸上了男童柔軟的頭發,又拍了拍,問高矮二人道:“我問你們啊,這個孩子是‘颙’嗎?”
男童唇角抽了抽,竟是忍住了被摸腦袋的不適感,動也沒動。
高矮二人大氣都不敢多喘一聲。
青年又耐心地問了一遍:“我問你們呢,這個是不是‘颙’?”
高個子虛著聲音答道:“不……”
青年動作略有輕佻地一甩衣尾,松開男童,涉過溪水,走到了高矮二人身邊,彎下腰來質詢:“他不是‘颙’,你們管他要什麼啊?到了人家的手里,就是人家的東西,你們倒好,用鐵槍指著人家脖子要?我問你,這究竟是‘要’,還是搶?”
矮個子快哭出來了:“是,是搶……”
青年面色一凝,將扇子啪的一聲合攏,用扇柄照兩個弟子的腦袋上一人一下,訓斥道:“搶,搶。
搶人家的東西啊,真有出息,周北南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師兄日記: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撿到一只人畜無害的小重光,開心。
重光日記: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未來的媳婦主動送上了門,開心。
第8章 人生初見
訓話完畢,姓徐的青年照高個子的屁股一腳端了上去:“跟人道歉,然后滾。你們今年的資格取消,后年東皇祭祀禮時再來。”
高矮二人一身淋漓大汗,面如金紙,衣衫盡濕,跪在地上不住叩首:“謝徐師兄,謝徐師兄……求師兄別告訴周師兄,不然我們定然要被逐出應天川……”
徐師兄嘴角忍不住一揚,搖著折扇,道:“逐出應天川?要是周北南知道你們犯在我手里,不把你們腦漿子打出來才怪。”
高矮二人組瑟瑟發抖:“……”
將他們逗弄夠了,徐行之也不再刁難他們,由他們跟男童道了歉。
沒得到徐行之的允許,他們垂著腦袋,根本不敢起身,而男童只顧盯著徐行之看,滿眼的好奇。
徐行之問男童:“怎麼樣,愿意原諒他們嗎?”
男童絲毫不看那高矮二人,面對徐行之乖乖點頭:“嗯!”
徐行之俯下身,一手拎了一個,往前方一推:“滾滾滾,別給我四門弟子丟人了啊。”
得了徐行之的命令,兩人馭上法器,狼狽而竄,跑得比兔子還快。
徐行之抬腳欲走,卻被一只小爪子牽住了衣裳后擺。
男童踮著腳尖,試圖將浮玉果遞到他手里。
“我用不著這個。”
“東皇祭祀。不要嗎?”男童眨巴著眼睛,極力推銷,“……他們兩個剛才都想要的。送你。”
徐行之笑吟吟地用折扇把男童的小爪子壓下去:“他們是參加比賽的,我不是。
我是東皇祭祀大會的秩序官。”
男童聽不懂,只好抓緊徐行之的衣擺,像是要他給一個解釋。
左右閑來無事,徐行之低頭檢查了一番頸上的珠玉碎鏈,確定珠玉沒有異常,才走向男童剛剛坐著濯足的青巖,跳將上去,又拍拍自己身側,示意男童過來坐。
男童也涉水走過去,緊靠著徐行之坐下。
徐行之說:“你倒不認生。”
男童挺膽大地伸手去查看徐行之頸間的珠玉鏈,被徐行之一把抓住了手腕。
一股靈力悄無聲息地通過手腕經脈滲入男童身體,男童卻面色如常,任由徐行之的靈力在自己奇經八脈間游走一圈,絲毫不忌。
徐行之驚奇地感嘆一聲:“是個有靈根的孩子。”
男童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什麼是靈根?”
徐行之解釋:“凡求仙問道之人,若想有所成,根骨、悟性與努力缺一不可。你的靈根倒是很不錯的。小家伙,你爹娘呢?”
男童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尖:“沒有。”
徐行之一愣,隨即寬慰道:“沒事兒,我也沒有。”
男童把頭埋得更低:“我一出生就沒見過我的父母。”
“……差不多。”徐行之輕松道,“我娘去得早,我只有一個同胞兄長。要不是我師父清靜君收了我作徒弟,我怕是還在街上跟一群小混混爭地盤。”
說到這里,徐行之照例開扇,準備給自己扇扇風,沒想到男童竟然握住了自己的手掌,滿心疼地捏了捏。
為了安撫徐行之,男童又捧上了浮玉果:“果子。給你吃。”
徐行之笑,再次把果子推拒開來:“當年第一次來令丘山,共搶了兩顆果子,我偷著吃過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