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何必呢?
徐行之心中千回百轉之時,周望突然反問道:“徐師兄,你的右手是怎麼回事?”
徐行之瞧了瞧自己被開了天窗的梨花木右手,頗可惜道:“你說這個洞啊?剛才被捅的。”
周望忍俊不禁:“誰問你這個洞?我是問你的手為何斷了?”
……是啊,為何呢?
說老實話,徐行之自己也記不大清楚了。
仿佛是他自己五歲時太淘氣,玩鬧時不慎被麥刀整個兒切下手掌,血流如注,大病一場,高燒三日,一月未能蘇醒,醒來后便成了殘廢。
所幸老天爺還給他留了一只手,想想也不算很壞。
然而,提到自己的右手,徐行之不免又想到在自己受傷時,父親衣不解帶地照顧在自己身側的場景。
自己現在身處蠻荒之中,也不知道外面的時間流轉幾何,父親和妹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想到這兒,徐行之不禁有些跑神,又不愿詳答,索性一言以蔽之道:“……一言難盡。”
周望拋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在外面這麼多年,有沒有去找過你的兄長徐平生?”
……嗯?
這個問題一出,徐行之基本可以確定,這小姑娘真的是被周北南派來套自己話的。
最棘手的是,他翻遍記憶,竟然尋不見原主有哥哥的記憶。
究竟存不存在這麼一個人尚是問題,他又該怎麼回答?
他若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又會不會中了她的話術圈套?
幾瞬之間,徐行之就有了應對之法。
徐行之注視著周望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沒有兄長。”
這個回答讓周望眉頭一皺:“可是……”
徐行之卻難得強硬地打斷了周望的話,往后一躺,單手抱頭,神情漠然:“我沒有什麼兄長。
”
在塔外催動著靈識、聽著室內二人對話的周北南,聞言諷刺地揚了揚嘴角:“當初徐行之得了什麼好物件,都千般萬般地想著他那個哥哥。現在他終于知道他哥哥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鬼面青年陸御九的回答就更簡單粗暴了:“徐平生他就是個王八蛋。活該徐師兄不認他。”
周北南按著耳側,對那頭下達命令:“阿望,問問他,為什麼來蠻荒?是誰把他送來的?”
然而周望還沒問出口,周北南便聽到那邊的徐行之懶洋洋道:“是周北南叫你來問我的吧?”
既然被識破了,周望也不多加隱瞞,直截了當地問道:“我舅舅懷疑得有理。十三年了,任何人都沒見過你的蹤影,也打探不到你的消息,時隔多年,你為何突然進了蠻荒?”
徐行之沖周望勾勾手指:“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周望自然附耳過去。
徐行之眼波一勾,在周望右側的石頭耳墜兒里發現了一抹微光。
他眼疾手快,一把將那耳墜兒掐下,指尖用力,猛地一捏。
這耳墜兒是由周北南靈識幻化而成,直通他的耳道,哪里經得起這麼揉捏,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翻身躍起,捂著耳朵痛苦大罵:“姓徐的,我操你大爺!”
徐行之:“哈哈哈哈哈。”
那頭的周北南臉色發青,掐指巡紋:“你給我等著!”
轉瞬間,徐行之掌心的耳墜變成了一只大如羅盤的蜘蛛。
徐行之的笑容漸漸呆滯。
直到蜘蛛長滿細毛的腿開始在他手指間蠕動,他才猛地甩開手去,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
這下輪到周北南拍著大腿狂笑了:“哈哈哈哈哈。
”
徐行之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扯著金鏈子直退到了床腳盡頭,被嚇得渾身發抖,骨頭從內到外都是酥的,骨縫里密密麻麻像是爬滿了小蟲子,難受得他要死。
就在這時,竹扉的門被人再度揮開。
孟重光驚慌地沖了進來:“師兄??怎麼了???”
徐行之還未作答,就見那蜘蛛挪動著細細的足肢,沿著床腿爬上了床來。
他腦袋里嗡的一聲,飛奔著跳下床去,直接撲到了孟重光懷里,雙腳離地掛在他脖子上,眼淚都要下來了:“……蟲子!!那兒有蟲子!!!”
作者有話要說: 師兄:誰能幫我把蟲子拍死,連人帶命都是你的。
重光【拍死】:師兄,你看……
師兄:走開!不要用打過蟲子的手摸我!!
重光:……QAQ
第5章 蠻荒之主
一只溫暖柔軟的手覆蓋在徐行之眼睛上,擋住了他的視線:“……師兄,沒事兒了。”
孟重光的另一只手抬起,由靈力幻化出的蜘蛛瞬間潰散成飛灰。
他指尖一挑,勾住周北南那絲沒來得及撤走的靈力,出掌朝前一推。
塔外的周北南身側乍然暴起萬千根藤蔓,壓根不等他反應,就生生把他拖進了地底。
周北南驚怒:“孟——”
一條藤蔓果斷堵住了他的嘴。
很快,他便只剩下一個腦袋還留在地面上了。
陸御九把修好的鬼槍平放在他腦袋邊,坐得離他遠了點,嫌棄道:“讓你作死,活該。”
周北南:“……”
徐行之緩了許久,才從手腳發涼頭皮發炸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眨眨眼睛,問道:“死了沒?”
……睫毛掃過掌心的觸感很微妙。
孟重光撤回手來,環住徐行之的腰,并用額頭抵住自己的手背,溫存地蹭了蹭,語氣輕柔:“……師兄放心,礙事的東西都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