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你別生氣。”
周清洛嘆了口氣,“我沒生氣。”
和周清洛相處這麼久,宋凌從沒見過周清洛生氣。
他伶牙俐齒,有時候會懟天懟地,但回到家總是笑盈盈的,似乎那些壞情緒從沒到過他心里。
他永遠站在那里,像個太陽一樣,堅定溫暖。
甚至他消失的那一個月里,即使已經紅了眼眶,他都能溫柔跟他說,以后不要亂跑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他曾跟周守林說過,不能因為清洛心軟,就不在乎清洛的情緒。
而一直以來,不在乎周清洛情緒的人,是他自己。
但此時宋凌真切感覺到,周清洛生氣了。
宋凌將人扯進懷里,緊緊擁抱著他。
若是平日,周清洛會不好意思,手抵著他的胸口,笑著低聲叫他放開。
如果他不放,他就會把臉埋進他的胸口,企圖將他羞紅了的臉蛋藏起來,然后低聲罵他不要臉。
整個人生動鮮活。
而如今車水馬龍,大街上喧囂不已,懷里的人卻沉寂冷淡。
“清洛,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但是我不知道怎麼道歉,你教教我好嗎。”
周清洛動了一下。
“我太喜歡你了,我怕告訴你我很有錢,我有地方住,你會趕我走,你別趕我走,你說要到哪兒都帶著我的。”
周清洛剛想掙開,宋凌的手一緊,將他箍緊了些。
“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也許不需要我到哪兒都帶著你了,你可以自己去了呢。”
“那我帶著你,好不好,你不要生氣嘛,清洛,我太愛你了,如果你不喜歡我有錢,我等下就去全捐掉。”
周清洛:“?”
“你知不知道,每天我都想把你捏小一點,把你放在口袋里藏起來,只讓我一個人看到。
”
宋凌松開他,抓著他的肩膀,低頭親了下他的嘴唇。
不知道誰路過,吹了聲口哨。
周清洛連忙推開他,皺著眉瞪他,“你還要不要臉?”
宋凌笑了聲,“但是捏得太小了,又不能這樣那樣。”
“……”
周清洛不知道為什麼氛圍會變成這樣子,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宋凌,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愛你,不要趕我走,騙你是我的錯,但有錢又不是我的錯,我也沒想過,錢這麼好賺。”
隨后聽到一聲和煦的男聲喊他,“阿凌。”
周清洛回過頭,江時彥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強顏歡笑的表情楚楚可憐。
周清洛下意識推開宋凌,不料宋凌跟擺弄個陀螺似的,不知怎麼的,就把他轉到了他的身后。
“我剛才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挺喜歡這個車的,就想著直接給你買了,”他自嘲笑了笑,低聲說:“我總以為是以前,對不起。”
聽著這小白花發言,周清洛尷尬得腳趾蜷曲,這說話的水平,太牛了,‘以前’兩個字,雖點到為止,但卻百轉千回,引人遐想。
但是他表演得那麼投入,他總不能喧賓奪主。
畢竟現在是他們兩個人的舞臺,他是觀眾。
這戲就是演給他看的。
周清洛從宋凌的身后走出來,站在他的側后方,帶著看戲的心態,看宋凌怎麼接戲。
沒料到,宋凌沒有想起很久以前,而是想起十分鐘以前。
“對了,你剛才還有五千塊講解費沒付。”
周清洛:“?”
江時彥:“?”
宋凌從兜里掏出手機,調出二維碼,“付一下。”
他僵著一張臉,給宋凌轉了賬,他精心醞釀的苦情戲似乎演成了反諷喜劇。
但他并不甘心,低聲問:“阿凌,你叫他老婆,你們已經結婚了嗎?”
“對,結了。”
周清洛:“?”
江時彥笑得凄美,“那婚禮辦的嗎?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參加。”
宋凌:“不請。”
江時彥一臉無辜,“為什麼?”
周清洛這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他都快尬得整張頭皮都掉下來了,江時彥還是維持著小白蓮的人設不倒。
宋凌很不耐煩,懶得敷衍,看向周清洛,準備牽起周清洛就走。
周清洛也學著江時彥那樣,抬著頭歪著腦袋一臉無辜問:“對啊,為什麼?”
宋凌:“???”
宋凌:“……”
江時彥:“……”
周清洛怔了怔,然后化身妒夫,用最委屈的語氣說最大度的話,“江先生你不要生氣,阿凌可能怕你出現在婚禮現場,控制不住自己……”
周清洛沒說下去,絞著手指咬著嘴唇,一副在婚禮現場宋凌控制不住奔向江時彥,他一個人拿著捧花在舞臺上不知所措的委屈樣子。
宋凌的臉像被人打了麻藥,木著一張臉退出了舞臺。
兩位影帝爭奇斗艷,他就安安心心當個道具好了。
江時彥也很無語,他想從宋凌的口中說出來的話,從周清洛嘴里說出來了,他想從周清洛口中說出來的話,卻從宋凌的嘴里說出來了。
江時彥扯了扯嘴角,“不會的,阿凌不是這樣的人,你要相信他。”
周清洛一臉感激地點頭:“嗯嗯嗯,謝謝你開導哦。”
江時彥:“……”神他媽的嗯嗯嗯。
江時彥演不下去了,剛想從舞臺上退出,周清洛竟不讓他退場了。
“我和阿凌相處的時間少,對他還不是很了解,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聊聊,我請你吃飯,你給我點建議和意見,好不好?”
宋凌:“?”現在應該好好聊聊的,到底是誰們?
江時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