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錦奕怎麼也沒有想到,遇到了個硬茬。
或許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怪不得宋凌一扎進去,就出不來了。
方恒說過,這人能把人罵到懷疑人生,果然不出所料。
“現在到處都有監控,信息發達,不是二十年前,能讓你們為所欲為,”周清洛拽著宋凌往回走,“我們走。”
宋錦奕看著周清洛的背影,瞇了瞇眼,有下屬在他耳邊低語,“董事長,這人就是上次在地下車庫罵周云謙的小子。”
宋錦奕推了下無框眼鏡,慢條斯理地說:“據說江家那小子在國外成績差得要命,待不下去了?”
“好像說是不喜歡這個專業,想轉專業。”
“國內也挺好的。”
“可是……”
宋錦奕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嗯?有困難?”
“沒困難。”
下屬有些疲憊,他是越來越佩服周云謙,能在這個人身邊呆那麼長的時間。
江時彥成績一般,半年前,宋錦奕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出了國,現在卻又讓他回來了?
他到底又有什麼心思和打算?
人看起來斯斯文文,但陰晴不定,城府極深,心狠手辣時不管不顧,劍走偏鋒,不顧一切將利益最大化。
像一個沒有良心的操眾者,在操縱棋盤,而集團里每一個人都是他的棋子。
寶木集團在他的手中蒸蒸日上,但似乎也在搖搖欲墜。
或許上次上次度海鮮事件,周云謙入獄,也只是個引子罷了。
下屬之間交換了下眼神,沉默不語。
宋錦奕看了眼周清洛消失的地方,提了提嘴角。
只要是人,都是有恐懼和弱點的,不可能沒有。
他既然對金錢沒有貪念,對強權也不畏懼,那他的弱點,就是宋凌。
宋凌在他面前,最難以啟齒的事情,除了他那滿目瘡痍的過去,就是江時彥。
所以這場戲,怎麼少得了江時彥呢。
宋錦奕:“散了。”他說完就走了。
下屬畢恭畢敬地站在原地,半晌后同時松了口氣。
“今天聽到的,看到的,都忘掉,懂了嗎。”
“好的,不過德古拉是誰?”
“吸血鬼。”
“……”剛才那個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麼,居然罵他們董事長是吸血鬼?
而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周清洛一轉身,沒了剛才的氣勢,而是沉著臉,一離開他們的視線,他立刻對宋凌說:“看監控里我爸有沒有事?”
宋凌調開監控界面,遞給周清洛。
周清洛松了口氣,跨上電動車就往前奔,“我們快回家。”
“清洛,別擔心。”
周清洛沉聲說:“咱們快回家吧,我爸一個人在家呢。”
宋凌忽然明白,周清洛一直在擔心這些爛事,只是他從來不說出口。
對于周清洛,他似乎一直在索取,貪戀他的溫暖,從沒有付出。
周清洛一直鼓勵他不要逃避真正的自己,但他總是自私地想把自己最陰暗的一面收起來,把最好的一面給他看。
即使周清洛說了無數次,他不會害怕他,也不會討厭他,他也不相信。
所以他自以為是地消失了一個月,把那些瘋狂和黑暗藏起來,他怕自己忍不住在他面前失控,自殘,扭曲。
他從來不敢面對真正的自己,而周清洛卻已經接受了他的一切。
如果宋錦奕對付周清洛,他想過一百種護他周全的辦法,但從沒有給過周清洛安全感。
他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該死。
周清洛一回到家,家門口果然停著兩輛商務車,車好像也才到,尾燈還亮著。
周清洛和宋凌騎車過去,車門拉開,從車子里下來一群烏壓壓的人。
為首的那個人就是宋兆光。
周清洛和宋凌從電動車上下來,停穩,淡然看了來人一眼,腳步都沒停,徑直往家里走。
宋兆光:“站住。”
周清洛和宋凌停下了腳步,和他對視。
宋兆光嫌棄地打量周圍,皺著眉搖頭。
明明綠樹成蔭,他竟撇著嘴揮了揮面前的空氣,一副走進了垃圾堆里的樣子。
夜色烏壓壓的,仍掩飾不了宋兆光那令人作嘔的做派。
周清洛冷哼了聲,“喂,你呼吸做什麼?能不能把空氣留給好人。”
宋兆光一怔,下意識左右看。
周清洛:“別看了,說的就是你。”
宋兆光嗤了聲,趾高氣昂地對宋凌說:“住破房子,騎電動車,宋凌你是越活越有追求了。”
宋凌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滾。”
宋兆光笑了,笑得相當輕蔑,“宋凌,老實跟我回去,不然你懂那些后果。”
宋兆光身后那些彪形大漢立刻齊整整地向前一步,這陣勢,就像立刻要沖過來將宋凌五花大綁扛回家似的。
宋凌不為所動,“你試試。”
宋兆光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了一根皮鞭,拿在手里把玩,再冷冷地看著宋凌。
宋凌眼睛瞇了瞇。
從小到大,他都快記不清了,他被這條鞭子打了多少回。
周清洛忽然哈哈大笑,邊笑邊掐著眼角的淚,“這位大叔,你不是吧,什麼年頭了,還想屈打成招?”
宋兆光甩了下鞭子,冷笑一聲,“這可是陪宋凌一起長大的玩具,對吧宋凌?”
周清洛怔了怔,看了眼身邊陰郁的人,眼眸一涼,嘲諷道:“哇,那你還真的是個畜生啊,怎麼還有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