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宋凌抬手搭在周清洛的肩上,曲起手指,輕輕刮了下他的臉,“你現在好白,臉紅了好明顯。”
周清洛忍無可忍,屈起手肘頂了下他的肚子。
明明沒有很用力,某些人卻吃痛松手,表情扭曲捂著肚子。
“周清洛,身體是前面的1,技巧,姿勢,方法是后面的0。”
看他沒臉沒皮死乞白賴,周清洛氣極反笑,“你接下來還得我罩著,你最好收斂點,把你腦子里那一整加侖桶的黃色廢料給蓋緊,別一整天往外冒。”
某人拖腔帶調,“行,對不起,我錯了,一會給你剝螃蟹賠罪。”
周清洛懶得理他,干飯要緊,況且今天還有他最愛吃的大閘蟹。
周守林蒸了八只螃蟹,還做了三個菜,回鍋肉,炒菜心和排骨冬瓜湯,色香味俱全,讓人很有食欲。
他看了眼周清洛,疑惑,“清洛,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周清洛怔了怔,不著痕跡瞪了下宋凌,“熱的。”
宋凌一眨眼就看到了他的小白眼,“清洛剛才幫我收拾東西了。”
周守林笑呵呵道:“小宋你就當在家里一樣,隨意一點。”
周守林連飯都給他裝好了,筷子擺在旁邊,方頭朝里,圓頭朝外,他一抬手就能吃。
因為要吃螃蟹,還準備了碟子和工具。
宋凌從沒體會過這種感覺,原來溫暖和歸屬是能讓人踏實的,而不是懸在案板邊的一塊肉,咬一口,還會擔心挨一刀。
周清洛挑了只大的螃蟹給周守林,又懟了懟身邊的人,“你吃公的母的?”
宋凌回過神:“隨意。”
周清洛也就隨意拿一只放在他盤子里,“一只隨意的螃蟹來了。”
周守林把螃蟹放回去:“我不愛吃這玩意,你們年輕人多吃點。
”
周清洛:“爸,那麼多只呢,吃吧。”
周守林扒飯,“不吃不吃,麻煩。”
周清洛知道周守林不舍得吃,也拗不過他,赤手空拳就要對螃蟹動手時,宋凌慢條斯理地帶上一次性手套,再優雅地拿起了鑷子。
鑷子!
周清洛拿著螃蟹的手一頓,沉默了半晌,心想宋凌是富家公子哥,講究一點可以理解的,自己是草根出身,沒必要這麼講究。
他調整好心態,嘎嘣一聲,掀開螃蟹的殼。
母蟹的蟹黃肥美飽滿,十分誘人,周清洛用一根筷子摳下來,夾到周守林的碗里。
周守林看著碗里這一小堆蟹黃,笑盈盈地說:“好了好了,你吃。”
周清洛挑完蟹黃,卡擦一聲把螃蟹掰兩半,把剩下的黃吮吸干凈后,嘎嘣嘎嘣上嘴咬。
和他的豪放派不同,婉約派宋凌則拿著鑷子,用鑷子有條不紊地剝殼,去腮,取蟹黃,挑肉……
周清洛一只螃蟹下肚后,宋凌也剝完了一只螃蟹,蟹肉和蟹黃堆在螃蟹的殼里,滿滿的一整殼,剩下的殼也整整齊齊放在旁邊。
周清洛默了默,對比了下自己和人吃螃蟹剩下的東西,宋凌的才叫剝下的蟹殼,而他只能看出來是一堆食物殘渣。
像極了學霸和學渣的卷面。
周清洛很快調整了心態,宋凌那是五星級吃法,自己是大排檔吃法,方法不同而已,自己這樣的才算大快朵頤。
周清洛魔爪伸向第二只螃蟹時,宋凌將滿滿一殼蟹肉放到周守林的碟子里。
“周叔你吃。”
周清洛抓螃蟹的手一頓,接而勾了勾嘴角,手一轉,把螃蟹放到宋凌碗里。
周守林:“好了好了,你們吃吧,不要再給我剝了,螃蟹寒,我老年人,吃不了太多,腸胃受不了,真的夠了。”
優雅是別人的,在吃螃蟹這一領域,周清洛一向是個好漢,在第二堆食物殘渣誕生時,周清洛心滿意足地咂了下嘴。
好吃是好吃,但靠嘴啃,嘴皮子和舌頭有點麻。
正在他的魔爪準備伸向第三只時,宋凌把滿滿一殼蟹肉放到他的碟子里。
周守林和周清洛異口同聲,“你吃啊,你為什麼不吃?”
宋凌笑笑,“剛才答應了清洛,幫他剝螃蟹。”
餐桌是小方桌,一面靠著墻,周守林和宋凌面對面,周清洛面對墻。
某些人表面一本正經地跟周守林解釋,腿卻不怎麼正經地伸過來,勾了下他的小腿,“是吧清洛。”
周清洛:“……”
周守林:“清洛這孩子,就會欺負人家小宋老實。”
周清洛:“?”爸你說什麼?誰老實?你看著他得意洋洋的笑再說一遍?
周清洛覺得,這蟹肉不吃他就虧大發了。
他拿起筷子吃。
媽的好爽,都是蟹肉,一點殼都沒有,嘴也不麻,也不用擔心被殼割到了嘴皮子。
周清洛忽然想起之前不知道什麼科目學過的,說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會使用工具。
鑷子真香!
宋凌:“這樣是不是更好吃?”
小心思被人看破,周清洛硬著嘴皮子淡然道,“還行吧,都是吃。”
宋凌不著痕跡笑了笑,拿起一只螃蟹繼續剝,周清洛時不時瞟一眼身邊的人類,看他如何使用工具。
然后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我也試試這個鑷子,看著挺好玩的。”
可在宋凌手里像長了腦袋和眼睛的鑷子,到他手里變成了普普通通的鐵夾子。
為什會這樣,他明明是個心靈手巧的畫師,他還會做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