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相處,寧澈已經確定寧沏恢復如常,嘴里嚼著雞腿說:“想著裝逼吧。”
想沒想裝逼不一定,但多半是不太正常。
吃過晚飯,又花了一個小時給寧澈輔導功課,等一切都忙完,已經晚上八點了。
洗完澡,寧沏獨自回房間看書,有些心不在焉,沒多久就放下書從抽屜里翻出閑置很久的資料本,拉開椅子坐下,隨便翻了幾頁。
顧彥明的邀約他答應了,不是因為好奇八卦,是因為顧彥明后來說,到時會把手上那份協議書帶去,讓他也帶上,到時直接銷毀,防止以后流傳出去。
寧沏沒想過會外傳,影響聲譽的事,顧彥明肯定不會做,他也不會自討苦吃,可顧彥明不放心。
“萬一東西到了游綺手里,你說得還算?”
當時顧彥明這麼說的,寧沏竟無法反駁。
他答應見面,但明確表示不參加什麼party,顧彥明妥協得干脆,最后兩人約在周日下午,地點是公寓樓下的一間咖啡廳。
還有兩天,寧沏想好了,到時候要是顧彥明主動提起過去,他就聽聽,要是沒主動提,他也不問,毀了協議直接走。
資料本里夾著幾張照片,翻開時不小心掉了出來,是游綺以前的偷拍照,當初他辛辛苦苦收集的,寧沏彎腰撿起,好久沒看,再看還有點親切。
偷拍照分布幾個年齡階段,大學時期的比較多,他抽出一張穿著高中校服的游綺,偏頭看了會兒,想不通這麼一張艷麗絕倫的臉,人怎麼能那麼壞。
十六七歲的游綺眉眼已經張開了,氣質比起現在稍顯張揚,明媚的五官也少了幾分戾氣。
照片里的他唇紅齒白,般般入畫,抓拍到的回眸散漫而慵懶,墨色的發絲隨風而動,轉盼之間竟美得模糊了性別的邊界。
是誰看了都要迷糊的程度。
以前還以為顧彥明性格扭曲變態,現在想想,顧總真可憐,明明是一個年少有為,天資卓越的商業奇才,活活被美色坑成了變態。
想曹操曹操就到,手機震動拉回了飄遠的心神,一看來電顯示,寧沏眉頭一皺,有點不想接。
“喂。”
游綺‘嘖’了一聲,幾天了,寧沏還是那副要死不死的語氣:“差不多得了,那臭老鼠傷都好了。”
寧沏冷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辦公室里,游綺扯下脖子上的領帶,臉上只剩無奈:“說吧,怎麼才能聽懂?”
聽出幾分妥協的意思,寧沏抿抿嘴,指尖不斷擺弄照片。
“不想聽。”
一聲隱忍的抽氣聲,游綺額角青筋直跳:“寧沏,你他媽是不是挺享受這樣的!”
寧沏更郁悶了,說得好像是他的錯一樣,明明是游綺不對在先,冷戰這幾天,根本沒跟他道歉,擺明了想仗勢欺人含糊過去。
“你才享受,你明知道我會生氣還打人,你就是故意的!”
“我……!”
游綺被噎得一哽,寧沏立馬打斷道:“你別狡辯!我問寧澈了,你動手前剛掛電話。”
“……”
沉默半晌,游綺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脾氣問:“所以呢,你到底想怎麼樣。”
大少爺就連妥協里都透著滿滿的高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在無理取鬧。
寧沏牙根直癢,氣極反笑,驀地想起只是做做樣子的戀愛關系,嘴角的弧度登時僵硬起來。
他一只大少爺花一千萬養的兔子,那麼真情實感干什麼。
他又不喜歡游綺,何必跟他置氣。
這麼一想,寧沏漸漸平靜下來,緩下聲說:“不想怎麼樣,算了,不提這個了,你找我干嘛。”
嘴上說著不提,話音里的溫度卻冷到了冰點,聽著簡直恨不得祖上十八代都和他撇清關系,游綺眼角抽搐,這輩子就沒這麼憋悶過。
一開始預計冷戰幾天就會好,不知不覺竟將近一周了,判斷失誤,低估了寧沏。
早知道會這樣,他當初就不會出手,真要揍也是以后敲悶棍,犯不著得不償失。
“唉。”游綺嘆了口氣,罵罵咧咧:“真他媽晦氣。”
手機旁的俊美面容有些猙獰,沒等寧沏回嘴,他先氣急敗壞,頂著張黑面鬼一樣兇神惡煞的臉惡狠狠道:“嗤,這點破事沒完沒了!人都揍了我還能怎麼辦,老子以后不打了行不行!”
寧沏許久沒說話,這次不是生氣,是嚇到了。
他沒想到游綺會用這麼狠的語氣說出這種妥協的承諾,一點都不符合游綺的作風,按理說,他應該直接掛了才對。
“我不信,你上次也……”
“放屁!我上次可沒說。”第一次講理,游綺也有點不自在,還有點不耐煩:“再打就把你放生,行了別廢話了,等會兒就過去。”
電話被掛斷時,寧沏還有點恍惚,良久后才后知后覺意識到,游綺雖然傲嬌的改邪歸正了,但過程中既沒道歉也沒認錯,光立了個下不為例的flag。
不過即便只是這樣,也足夠寧沏意外,意外之余,又升出了游綺好像很喜歡他的想法。
想法剛一冒出,寧沏趕緊搖頭。
不可能,肯定只是套路,‘談戀愛’的一環。
既然曾對顧彥明好到像談戀愛,肯定也用過這種套路,有了前車之鑒,傻子才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