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沏雖然偶爾會在心里抱怨顧彥明變態,但從沒抱怨過顧彥明對他不好,那實在得寸進尺,三年一千萬,兩人又不走心,顧彥明對他好才叫麻煩。
就像游綺的判斷一樣,他很怕甩不開的麻煩,明明白白的交易關系,扯什麼感情。
寧澈想得倒沒那麼復雜,他覺得爸媽從小就偏心他,對哥哥不怎麼上心,現在哥哥長大了,還要替爸媽背鍋,顧彥明都逼迫寧沏和他在一起了,憑什麼不好好對他哥?
要是那樣,還不如……
寧澈忍不住嘟噥:“那個老流氓,就該把爸媽抓進去改造。”
“……”
寧沏轉向寧澈,無聲看了他半晌,抬手揉揉他的腦袋,把那頭亞麻色柔軟頭發揉得亂糟糟的:“爸媽真是白疼你了。”
寧澈義憤填膺:“成年人就應該自己負責。”
“把這句話默背一百遍,以后惹出麻煩自己負責,可不要找我。”
寧澈頓時蔫成霜打的茄子,虛聲說:“我才不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呢……”
寧沏去酒吧時不到七點,回到公寓已經是九點多了。
乘坐電梯到了七樓,他拿出鑰匙開鎖,同時不忘叮囑道:“剛才的話可千萬不要在家里說,爸媽會哭的。”
寧澈敷衍了兩句,進門后耐不住東張西望起來,那架勢就像鄉下人進城,但他不是感嘆,純是好奇。
寧澈來過這間公寓一次,還要追溯到一年之前,幾次想來都被寧沏推脫掉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顧彥明的‘功勞’,以至于他對顧彥明的印象更糟。
當發現公寓里只有一張床時,寧澈頓時炸開了鍋,嗓子都破了音:“哥,你和那家伙一起睡???”
寧沏進門后先洗了手,擔心寧澈沒吃東西,這會兒正在廚房研究有什麼能做的,聞聲隨口解釋道:“我一個人住,顧總不留宿。”
“呼……”
寧澈仿佛臨近爆炸又撒了氣的氣球,心有余悸地拍著胸脯說:“幸好,我可不想睡他睡過的床。”
廚房里,寧沏略一走神,總覺得這段句話耳熟,仔細一想,簡直跟游綺第一次來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冷不丁又想起游綺,他有點心煩。
最近和這家伙交往過密,以至于無論做什麼,大腦總是非主觀地聯想起對方,想起來又煩悶。
寧澈在屋內轉悠了好幾圈,連顧彥明專用的客房都進去參觀了,沒發現奇怪的玩具才放下心,跑到廚房門口追問情況。
寧沏一邊做飯,一邊以打工的名頭含糊應付他,寧澈見問不出所以然,只好轉開話題打聽游綺。
“哥,那家伙是誰?他知道顧王八嗎?”
寧沏切菜的動作一頓,面不改色道:“哪個家伙?你騙的那個?”
寧澈想黏他,又怕他切到手,在一旁緊張兮兮的盯著看:“不是,那個黑面鬼,把你嘴唇咬破的那家伙。”
“……不準給別人起奇怪的外號。”手里拿著菜刀,寧沏沒法扶額,卻憂患意識十足地強調:“起了也不準當著本人的面叫!”
寧澈幫寧沏記了被咬嘴唇的仇,心里的小算盤都打好了:“為什麼不能叫?”
寧沏一本正經地答:“他會打死你。”
寧澈:“?”
游綺那個小心眼的家伙,本來就惦記著寧澈罵他的事兒呢,寧澈再敢上去招惹,不打死他才怪,顧彥明都遭不住一拳,更別說小雞崽似的寧澈。
寧沏怕他作死,寧澈卻誤會成了兩人分手的不太愉快,瞥了眼寧沏傷痕累累的嘴唇,心中暗暗發狠,嘴上卻不再提游綺了。
兩人一起吃了頓夜宵,又相繼洗了澡,一想到又能和哥哥一起睡,寧澈就雀躍的不行,早早就鉆進被窩里裝乖寶寶,而寧沏洗過澡后卻沒急著回臥室,拿著手機徑直走向陽臺。
五月初,因為前一日下過一場小雨,晚風里透著一絲清爽涼意,恰巧能中和剛洗過澡后身上的水汽。
寧沏舒服地吹了回晚風,想了想,先給顧彥明打去電話,在顧彥明的詢問下語氣如常地應付了幾句,便提出明天一起吃晚飯的邀請。
電話那頭,顧彥明愣了半晌,眉宇間剛流露出欣喜之色,想到什麼,情緒又飛快冷卻下來,問:“你有話對我說?”
這次輪到被搶話的寧沏愣了:“……對,你怎麼知道?”
顧彥明笑聲低沉有磁性,此刻卻透著淡淡的無奈:“寧沏,你每次約我都是有事要說。”
而且每次都會砸向他一個大‘驚喜’,讓他陷入兵荒馬亂手足無措。
不過這次顧彥明篤定自己不會再亂了陣腳,失憶前的情況,這些日子他已經斷斷續續了解得差不多了,不管寧沏要說什麼,只要給他時間挽救就行。
寧沏不知道顧彥明在想什麼,聞言只覺得無辜:“顧總,你說過沒什麼事不準給你打電話。”
不止說過,還是勃然大怒說的,顧彥明失憶了,他又沒失憶,而且很長記性。
顧彥明再度陷入沉默,沒再說什麼,表示他來訂餐廳后,便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寧沏很是憂慮。
快一個月了,顧彥明竟然還沒恢復記憶,沒被游綺威脅的話失憶是好事,現在顯然風向掉轉,這就成了件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