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識的事算是暫時瞞過去了,寧沏定了定神,悄悄抽回手。
牽得時間太久,冰冷的掌心被捂得滾熱,抽離時指尖不可避免劃過游綺手心——
被握住了!
寧沏吸了口氣,惹得莊綿揚多看了他一眼。
形式所迫,寧沏方才摸上游綺大腿時其實沒多想,他只是著急在對方腿上寫字而已。
寫的其實就是兩個字,別說,但現在指尖被灼熱的掌心緊緊包裹,寧沏才終于反應過來不對。
顧彥明就坐在對面,隔著一張不足兩米的桌子,桌面之下,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和‘重金’包養的小替身正糾糾纏纏手拉著手。
嘶……
寧沏替顧彥明換位思考,簡直要腦充血!
而顧彥明不但毫無所覺,這會兒還美滋滋地洗著牌呢。
寧沏小心翼翼把手往外抽,游綺卻像臨時妥協后的報復,不光沒松手,還緊扣住他的手背,警告似的捏了捏。
“小童工,你怎麼了?”莊綿揚挪近問。
寧沏向桌子傾身擋住:“沒什麼。”
莊綿揚說:“你臉色好差,是不被我游哥嚇到了,我就說他很兇,要不你還是坐我這兒來吧。”
寧沏想說不用,驀然如芒在背。
顧彥明深邃的丹鳳眼里明明白白寫著‘坐過去’。
看見自己找的替身坐在正主身邊,顧彥明心里說不出的詭異,寧沏的存在害他沒辦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游綺身上,不知為何總會留意一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才兩個人挨得好像沒這麼近。
寧沏不知道怎麼辦了,在桌下埋怨拉了下游綺,示意他放手,游綺則戲謔瞥他一眼,眼神在問‘你剛剛的膽子呢?’。
他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對莊綿揚說:“發牌,贏了再嘰嘰歪歪。”
一句話成功將話題轉移。
幾人再次打起撲克,莊綿揚熟練地發牌,游綺睨了片刻手邊的卡片,忽然拿起一張輕輕朝顧彥明甩了出去。
那張草花J輕飄飄劃過半空,掉在顧彥明腳邊。
“手滑,撿起來。”
如果說游綺剛才是在命令一只狗,現在就是丟出骨頭訓狗了。
一般人被這般折辱,恐怕立馬惱羞成怒,憤然離席,但顧彥明不是一般人,他是個抖m。
氣氛寂靜了幾秒,顧彥明朝游綺露出了個溫潤的淺笑,竟真的彎下了腰。
寧沏:“!!!”
撲通撲通!
寧沏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故意的,游綺絕對是故意的!
丟掉那張牌根本不是為了折騰顧彥明,而是為了報復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因為就在此時,桌子底下,游綺還抓著他的手不放,顧彥明一旦低下頭,他先前的遮掩都是徒勞無功。
“松手!”寧沏小聲說。
莊綿揚發牌的動作一頓,疑惑道:“我好像聽到貓叫了。”
寧沏:“……”
游綺低聲輕笑,對貓叫充耳不聞,端著副悠哉的姿態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寧沏都要被他搞瘋了,眼看著顧彥明的頭就要低過桌面,生無可戀地說了一句:“求你了!”
手指驟然被松開。
剛撿起牌的顧彥明余光捕捉到什麼,側頭望去,就看到寧沏的手扣在沙發上,緊到指節泛白。
寧沏只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面對這種場合緊張也在所難免,不止如此,顧彥明想起寧沏先前和游綺爭風吃醋的行徑,把他帶來這里,對寧沏來說恐怕是個不小的刺激。
目光在寧沏緊繃的手指上停留一瞬,顧彥明冷冷收回視線。
也好,讓寧沏待在這里認清身份差距,以后老實做該做的事,少耍那些可笑的手段。
……
寧沏緊抓沙發,根本不是緊張,純粹是后怕!
游綺再晚個半秒鐘,顧彥明說不定就瞧見了,他說不定就死了!
經歷這麼一遭,他終于確定游綺就是個抖s,是把顧彥明調教成變態的罪魁禍首!
寧沏又驚又恐地看向游綺,虧他剛才還以為游綺心軟幫他的,事實證明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游綺轉頭問:“好看麼?”
寧沏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盯了他半天,瞥了眼顧彥明不滿的神色,趕緊低下了頭。
莊綿揚在兩人間打了個轉,總覺得自己沒記錯:“你們真不認識啊?”
游綺涼涼掃了莊綿揚一眼,掃得莊綿揚一個激靈后,似笑非笑地說:“你不如問顧總,被一拳打進醫院還愿意留著他,怎麼?挨揍上癮?”
他著重咬字強調了‘顧總’兩個字,顧彥明臉上泛起淡淡的悲傷。
顧彥明挨打的事早在圈子里傳來了,一旦聚會就有人提起,方才莊綿揚還和隔壁幾人科普過,顧彥明被手底下的員工揍了留著人,很難不讓人多想。
再次扯回這個話題,寧沏眼皮一跳,又在桌下拍了拍游綺。
這一拳誰打的啊到底!
游綺不耐煩地瞪他一眼:“坐遠點!”
寧沏:“……”
在顧彥明的注視下,寧沏只得挪遠了半米。
面對游綺本人,顧彥明遠沒有面對‘游綺’的從容,只要游綺和他說話,縱然言語犀利,他也根本顧不上留意別人。
對話因寧沏打斷,他的目光陰鷙了一瞬,旋即解釋道:“他年紀還小,不懂事,家里最近出了點事,一時把情緒帶進了工作,我就沒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