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泗泉打了個哈哈,繞著圈子沒接茬。
白老太爺喝了一杯清茶,道:“老朽這次遠道而來來,是想親自跟謝家主見一面,為我孫兒白容久提親。”白家護衛們把那些禮物抬上來,擺在一旁,一字排開,白老依舊客客氣氣,眼神里帶著笑意,“北地白家,愿以半城為聘,向謝家主求一個人。”
謝泗泉不動聲色道:“誰?”
白老:“謝家少東家,謝璟。”
謝泗泉從前些日子就有所猜測,但沒想過這些北地人會如此直接,繞了半天的話一個字沒能說出來。
黃先生笑道:“老話說‘天上烏云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我是白九的師長,也算是看著他長大成才,托大些,為你們二家做個牽線搭橋的中間人。”
抬著的禮品箱子沉甸甸的,逐一打開,黃先生親自上前,拿了厚厚一沓禮單,顯然并不像是這十幾只木箱能裝開的東西。
第158章 大婚(2)
黃明游拿了禮單,開始唱禮。
木箱里一樣樣禮物展現出來,都是精挑細選的,從貴重金銀器物到綢緞布匹,還有干果等物,樣樣俱全。
“……黃金、白銀、古董各二十件,烈酒五十甕,綢緞布匹各百匹,另棉花百束、茶枝百束,各色糧食百束,茶果八十匣!”
謝泗泉聽著,忍不住擰眉,黃先生每說一樣,北地白家的人就會將禮物捧出來給他瞧,十幾只木箱,放的東西實在沒多少,因此聽著數量多,分量卻都極少。就拿那些酒壇來說,都是打的小巧的一只,小孩巴掌大小,用了水晶料子,可再晶瑩可愛,也瞧著跟玩具一般。
黃先生念個不住,禮單極長,他已精簡了許多,撿著要緊的念。
一直等開到最后一只箱子,黃先生念道:“白家再送,木船三十條,鐵皮船十艘!”
謝泗泉瞳孔微微收縮,盯著白家人捧出來的那小小的木雕小船,做工精致,栩栩如生,和他平日在江上瞧見的一模一樣,而那些鐵皮船,則是滬市最近才有的一些貨輪模樣,別說西川,整個蜀地也找不出十余艘這樣的船,可運人,也可運貨,載重大,動力足,十分便利。
謝泗泉一時間有些怔愣:“先生說的是真船?”
黃先生笑呵呵道:“正是,船只笨拙搬動不便,現已停靠在江口,謝家主可隨時去看。”
謝泗泉忽然想起什麼,視線轉到剛才那十幾箱東西上,瞳孔微微震動:“這些難道不是物件,說的是……鋪子?”
“正是,略備薄禮,還請謝家主笑納。”黃明游唱完禮之后,拱手把禮單冊子遞交給謝泗泉。
送來的這些酒壇,是一間間酒坊;那些綢緞則是布莊;而棉花、茶枝則是田畝……這些東西不好裝進木箱,北地人就把它們每樣收取了一些,做得精致小巧,擺放在木箱里,明面上做了個樣子罷了。
謝泗泉以前也曾想過,若是白九來跟他求人,依照北地白家的富貴會有多張揚,但是這次還是有些吃驚。
白家這次哪里是送來十幾箱東西,這是送來十幾箱契書。
手里禮單寫的清楚,店鋪,田畝,多在西川城附近,有些還是串成了線,從西川城到鍋莊,再到蓉城府,已不單單是送了商鋪,而是送了一條條商路給他們。謝泗泉看完,垂眼想了一會,笑道:“北地白家,百年富貴,果然不是我們能比的。
”
白老坐在那里,又讓人送了兩個錦匣過來:“謝家主找回失散多年的親人,老朽愿再送上一份賀禮,給少東家賀喜。”
第一只錦匣打開,里面放著厚厚的地契和房契,最上面那一張大宅院寫得清楚,是給謝璟的。
白老拱手笑道:“謝家主得了一位好繼承人,自然也不好讓他離家太遠,特意送上西川下城千余畝地并下城宅院一座,從此西川上下城合為一處,兩城之間再無界限,謝家主也可高枕無憂。”
謝泗泉心思微動,視線盯著那所宅子契紙上。
第二只錦匣打開,里面是薄薄的一個小冊,單獨列出來,白老推過去遞給謝泗泉道:“這是我孫兒自己找來的一些東西,若是其他時候也不當什麼,但是眼下時局動亂,倒是金貴些,他能湊齊此數,也破費了些功夫,還請謝家主過目。”
小冊上列的不是別的,正是前幾月蓉城府倉庫里的那些槍械等軍資,數量龐大,足可保一方平安,放在當下,是比黃金還貴重的東西。謝泗泉看了幾行臉上表情就變了,慢慢坐直身體,看完之后遞給了一旁的徐駿。
徐駿匆匆掃過,目光震動,手放在太師椅扶手上忍不住握緊了些,看看那些箱子,又抬頭去看一旁的謝泗泉。
謝泗泉瞇眼:“白老,您這是?”
“這是白家的誠意。”
這些賀禮表達的再清楚不過。
白家拿出最大誠意,只求西川城一人,而白九爺心思縝密,除了錢、糧、商鋪,還送了這一城平安——他既然敢送,自然也能保這一城無憂。
白老輕咳一聲,一旁的黃明游立刻跟著打邊鼓,笑呵呵道:“謝家主您看如何?”
謝泗泉把那小冊子放回錦匣,不動聲色道:“這禮太過貴重,璟兒年紀小,怕是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