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爺笑道:“他們不要,我要。”
他低頭親了謝璟一下,哄道:“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若你想,我派人替你去查。”
謝璟點頭應了,又聽見九爺問:“你砸玻璃的本事,也是從家里學的?”
謝璟沒聽懂,九爺握著他手,慢慢問道:“當初在黑河的時候,是誰砸了我樓上玻璃?”
謝璟面上一紅,好半天才小聲嘀咕一句。
九爺湊近:“念叨什麼了,沒聽清。”
謝璟埋頭在他懷里,含糊道:“就一回。”
他只砸了一回玻璃,卻砌了好多冰燈,每一盞都點亮了,聽著馬蹄聲等爺回商號。
第二日,胡達一早又來了小飯館,這次買了不少禮品,恭恭敬敬敲門送進來。
寇姥姥昨天夜里想了一宿,怎麼都不是滋味,她以為西川謝家若是知曉孩子的事,一定欣喜若狂,即便少爺不是親自過來,那也會派人派車接謝璟回去。但胡達昨天的舉動,已讓老太太寒了心,她一時也淡了心思,禮物收下,請胡達喝了一杯清茶,坐在那也不怎麼講話。
胡達一時有些尷尬,解釋道:“我昨天急著去給家主拍電報,姥姥莫要見怪,實在是家主叮囑過,見了人要趕緊同他說一聲。”
寇姥姥淡淡道:“少爺可要過來?”
胡達支吾道:“這,這還說不準。”
寇姥姥道:“那勞煩你再發一封電報,過幾日我們就要搬走了,不在此處,親戚間走動一年半載一趟也就夠了,不用每日都來。”
胡達愣了下:“要搬去何處?”
寇姥姥道:“還說不準,許是滬市吧,一切都聽璟兒的。我就養大了這麼一個孩子,他去哪我老婆子都跟著。
”
寇姥姥態度冷淡,胡達卻出了一腦門冷汗,急匆匆告辭又走了。
李元在院中收拾東西,胡達出來差點撞到他,李元抱了一床被褥進來奇怪道:“姥姥,那人怎麼了?怎麼剛來就走。”
寇姥姥嘆了一聲:“誰知道呢。”
畢竟是十幾年過去了,少爺身邊的人她已不認得,老人估計也沒留下幾個,就連少爺的態度都變了不少,當初和小姐感情最深,如今連外甥都不要了。
寇姥姥心里難受,中午飯都沒吃。
家里收拾了兩日,寇姥姥把家里小飯館租給了那兩個幫廚的婦人,那二人手腳勤快,為人也老實,先給了兩年的租金。她們錢給的痛快,寇姥姥也大方,把家里那些桌椅和鍋碗瓢盆一起都給了她們。
謝璟心知以后應不會再回北地,但小飯館此時還不能賣。
他是九爺身邊的人,做些什麼,容易引人起疑,打算等明年的時候再讓李元跑一趟,再者,東院柴房里的那些金絲楠木也總要有人來搭把手運走——那些在滬市可是千金難求的寶貝,價格要比北地高上許多,賣了錢收起來總歸能派上用途。
很快,到了啟程之日。
孫福管事帶了大宗箱子行李,提前去了滬市,提前布置新居。
東院另兩個管事接手隨行事宜,他們話極少,是孫福一手帶出來的,做事妥帖。
九爺輕裝出行,身邊帶了大批人手,白老太爺明貶暗升,幾乎把白家新一代的力量都讓他帶走,留給他在滬市開設新廠所用。
一行人先乘火車再轉輪船,九爺上了船之后,一直在房間沒有出來。
謝璟倒是想出去,但是每次都被九爺叫住,只對他道:“再等一會。”
一直等汽笛聲響,船緩緩開動。
九爺抬眼看他道:“如何?”
謝璟不明:“什麼?”
九爺道:“聽說暈車的人,極易暈船,你現在覺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謝璟眨眨眼,道:“好像還行。”
九爺放心些,攬他入懷,下巴蹭了蹭他頂心的頭發:“這就好。”
九爺擔心謝璟,除了天氣好的時候,很少讓他出去。
坐船時間耗費數日,白明禹看了兩天風景之后也瞧厭了,左右在船艙里無事,就端了棋盤去找黃明游下了幾盤。
黃明游正愁沒有一戰之敵手,一瞧見白明禹來,立刻丟下手里的書,和他大殺四方。
隔壁傳來因棋子擺位爭吵的聲音,隱隱約約。
內室奢華的房間里。
謝璟手里握著筆,被按在書桌上。
九爺按著他,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細細的看,什麼都記住了。
九爺捏他耳垂,輕咬一下,笑著道:“若是丟了,也好找,這里還有一處印記。”
謝璟耳垂上留了一丁點大的小疤,此刻被咬上,熱氣頓時熏得耳朵通紅。他還未反應過來耳畔就被親了,舌尖抵入,一時說不上震撼還是輕微的濕響讓他身子都打擺起來,怔愣片刻之后臉色通紅,手里的筆還握著不放,咬唇努力不發出聲音。
九爺貼得太近,有什麼反應立刻就能覺察出來。
謝璟被按在書桌上,側臉剛好能看到九爺撐在那的一只手,耳邊是對方不住落下細碎的吻,只聽著那聲音,就忍不住耳尖滾燙。
他手里的筆早就滾落在桌上,沾染了一片宣紙,手心都染了一小塊墨跡,起初趴伏在桌上眼睛還能盯著那片墨,但很快眼前模糊濕潤起來,他腰側原本只是怕癢,但現在被碰幾下,就軟得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