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禹張了張嘴,到底沒敢當眾說出來,把話咽下去,紅著眼眶換了一句道:“我,我心里難受,小謝騙我,爺你也只幫他。”
九爺:“他騙你何事?”
白明禹:“……騙我說當初‘白猿獻壽’是給我一人排的。”
九爺叱罵道:“荒唐,璟兒行善做好事,又為你過壽盡心盡力,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竟還敢動手!”
謝璟低聲勸了一句:“爺,算了。”
白明禹心態都崩了:“他是為了我嗎!根本就是為了別人,謝璟你眼里壓根就沒我……”他看著謝璟,眼圈赤紅,“你那是耍猴嗎,你那是耍我!”
謝璟抬眼看他:“二少爺想如何?”
白明禹:“不如何,我要你,你給我翻一個!”他說了句氣話。
謝璟抬手擄袖子。
白明禹下意識退了一步,剛才被打的地方隱隱作痛,除了臉,謝璟哪兒都沒少揍他。
謝璟當真給他翻了一個,動作漂亮,行云流水,腳尖幾乎落在原地,動作輕盈如貓兒。他停下之后,又看向白明禹:“二少爺瞧著,夠了沒有?若不夠我可以再多翻幾個跟頭。”
白明禹:“……夠了。”
他本也就是鬧鬧情緒,謝璟讓他一下,他心里也就沒那麼酸溜溜的了。
九爺冷眼看著,忽然開口道:“鬧完了?孫福,去請家法。”
孫福管事答應一聲,匆匆去了,片刻就取了一根細長鞭子過來,躬身遞交于九爺手上。
白明禹眼瞧著九爺向他走過來,皮都緊了,看看謝璟又看看九爺,顯然知這頓打逃不過了,嘴上不服道:“不能只打我一個吧,小謝剛才也動手了啊,他怎麼沒事!”
九爺勃然大怒,給了他三鞭子,打得白二齜牙咧嘴。
九爺沉聲道:“你瞧他嘴角的傷!”
白明禹瞥了一眼,那一點連淤青都算不上,微弱的一絲血痕若瞧得再慢一些,怕是都要長好了。
九爺丟下鞭子,對身邊人吩咐道:“帶他下去,關柴房,反省兩日!”
底下人應聲答是。
白明禹心里難受極了。
此時滋味,就如遠在青河的老爹站在他面前親口告訴他自己討了一房姨娘,也不過如此了。
九爺帶謝璟回去,找了大夫來給瞧了。大夫被催得緊,幾乎進府之后一路小跑,等到了才發現患者傷得極輕,看過之后笑著安慰道:“爺不必擔心,不過是小孩子間打鬧弄得一點擦傷,養上兩日就好了,我開些藥膏,涂抹一下,好得更快。”
大夫留了藥膏,九爺讓人去送大夫,親自坐在那給謝璟上了藥。
謝璟見旁邊有人,歪頭躲開一點:“爺,我自己來。”
九爺沒讓,擰眉道:“別動,小心留疤。”
謝璟咧嘴想笑,卻疼得“嘶”了一聲,低聲道:“就一點擦傷,二少爺沒下重手,許是有什麼誤會……”
九爺看他片刻,終是嘆了口氣,讓周圍人下去,把謝璟抱在懷里對他道:“你可知榆港那次,為何不讓你去?你處理冷靜,但太老實了些,有些事白二下手比你狠。”
謝璟坐在他膝上沒吭聲。
九爺問道:“又不高興了?”
謝璟搖頭,伸手把玩他衣領紐扣,過了一會才開口道:“爺,我剛才下手沒分寸,等會我給二少爺也送點藥過去吧?”
“他皮糙肉厚,不礙事。”
謝璟被九爺留在房里,休息了一下午,用了晚飯之后,才讓他出門。至于謝璟拿了藥箱,去問孫福管事詢問柴房鑰匙一事,九爺權當沒聽到,任由他去了。
謝璟提了藥箱,開了柴房的門去找白明禹。
白二少爺坐在那一臉頹然,衣服還是臟的,正疼地齜牙咧嘴,瞧見他立刻扭頭過去。
謝璟拿藥給他,讓他自己涂抹,白明禹要面子,沒吭聲。謝璟笑了一聲,撩起他袖子,給他涂藥,低聲道:“晌午是我不對,下手重了些。”
白明禹身上疼的厲害,聽見謝璟這麼說,也就哼了一聲,讓他涂藥了,只是還有些不高興,對謝璟愛答不理的。
謝璟問道:“你到底為何突然發瘋?”
白明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趁著柴房就他們二人壓低聲音道:“我上午回來的早,去了東院,就在書房門外頭。”
謝璟回想片刻,才想起來上午的時候跟九爺親了一小會兒,比起其他倒也不算什麼,一時沒太大反應。一旁的白明禹卻是漲紅了臉,替他不齒:“大白天,你這……這般,不知羞臊!”
謝璟笑了一聲。
白明禹面紅耳赤,指著他道:“你還笑!”
謝璟抿唇,笑道:“那你為何晌午的時候沒說出此事?”
白明禹瞪大眼睛看他:“那是能當眾說的事兒嗎,你瘋了不成!”
謝璟看他,眼中帶了溫和:“你擔心我們?”
白明禹:“你少不害臊了,誰擔心你,我是擔心我九爺!”
謝璟點點頭,又笑了。
他不說話,白明禹一時也不好說什麼,倆人坐在那安靜了一會。白明禹上了藥身上不疼,但是肚子很快“咕嚕”了一聲,他按著胃部,問謝璟:“你怎麼只帶了藥,沒帶飯來?”
謝璟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給他,白明禹接過打開看了一眼,里頭只有一個饅頭。
白二不屑道:“就一個饅頭,你糊弄誰呢!”
謝璟道:“孫福管事在外頭守著,九爺吩咐,說給你長長記性,不讓人送飯,饅頭都是偷著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