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爺道:“對方敢這樣做,必然有些底氣,靜觀其變。”
白家二位小輩出去之后,九爺輕嘆一聲。
謝璟給他倒了一杯茶,手放在他額角輕輕揉了兩下,低聲問道:“爺,可是累了?”
九爺“嗯”了一聲,眉頭好一會才松開,嘆息道:“北地看似太平,實則分成幾派,如今看來總督府也不是那麼太平。”
第89章 榆港事發
數日后,郭義貞派人送貼到東院,請九爺去吃酒席。
九爺拿了帖子,手指尖輕敲桌面。
謝璟道:“爺,要不我們去山上住幾天,想法子推了?”
九爺搖頭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總要親自去見見。”他吩咐人道,“去叫張虎威來,璟兒隨我去換身衣服,你也一起去。”
謝璟答應一聲,跟著去了。
春末時節,天氣尚還有些冷,外頭下的雨里夾了細雪,空氣濕冷。
九爺的車到了酒樓的時候,對方已經等候多時。
酒樓外,郭義貞的親兵身后負槍肅然而立,守在酒樓門口兩側,已包下場子。
九爺帶人上樓,身后跟著的張虎威就被一個身穿制服的人攔了下來,對方伸手想要搜身。張虎威還從未在省府被如此對待過,這邊剛要抬手對上,就聽到九爺開口道:“住手。”
張虎威退后半步,手雖放下,但依舊盯著對方。
九爺看了對方,問道:“這是何意?”
攔下他們的人恭敬道:“最近省府治安不太平,樓上那位大人也是小心起見,為了大家的安全。”
“張虎威在我身邊多年,是我貼身護衛,既不便他上去,那就讓他在樓下等著。”九爺說完,轉身上了臺階,喊道:“璟兒,隨我同行。
”
謝璟應聲跟上。
對方瞧見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人,一時也不好再攔,白家九爺留下護衛已經給足了面子,若真要再生事,他們也怕白九爺拂袖離去。
樓上雅間,已坐了數人,為首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臉上胡子拉碴,正在那同眾人談笑。郭義貞坐在一側正陪著說話,見白九過來,立刻起身打了招呼,笑著道:“九爺來的正好,來來,大伙兒正在說你。馮師長剛還在夸,說你在俄國賺了好大一筆銀子,可出了好大的威風!”
白九過去拱手問好,為首坐著的那個男人名叫馮鎮北,此刻抬眼看了他,忽然開口道:“我同你叔父是拜把子兄弟,行五,算起來我還當得起你稱我一聲五叔。”
白九行禮,喊了一聲五叔。
馮鎮北點點頭,指了對面位置道:“一家人,不必這般客氣,快坐。”
酒樓里的招牌菜流水一般端上來,坐席的都是帶兵的粗人,不拘什麼山珍海味,有酒有肉就能吃得津津有味,酒大碗喝,肉大塊吃,說得興起拍腿哈哈大笑。九爺坐在一旁也在飲酒,只是話少,多是在聽,很快那位馮師長視線就轉了過來,馮鎮北年過半百,穿了一身軍裝,帶了酒意的臉上透著幾分張狂,他也確實有張狂的資本——二十八師是北地王牌軍,又是白將軍嫡系,裝備最為優良。
馮鎮北上下打量他,先敬了酒,他帶頭,桌上其余人也輪番敬酒,九爺一一喝了,亮出杯底。
馮鎮北面上露出滿意神色,道:“你酒量不錯,也比總督府里其他小子都懂事些。
”
酒過三巡,依舊沒說一句正事。
九爺喝了不少,趁他們劃拳,去外頭透了口氣。
謝璟一直留神跟在他身邊,扶著小聲問了一句,九爺搖頭,道:“不必,你去樓下倒碗熱茶上來給我就行了。”
謝璟答應一聲,很快去了。
九爺站在走廊窗邊透氣,不多時就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卻不是謝璟。
來人正是郭義貞,他在飯局上也喝了不少,走過來同九爺站在一處,遞了煙過去,問道:“來一支?”
九爺看他一眼,道:“不了,嘴里盡是酒味,也抽不出什麼味道。”
對方自己點了煙,倚靠在一旁歪頭看他,忽然笑道:“白九,你可真有意思,給人臺階下也不顯山露水的,怪讓人舒服。”他穿了一身軍裝,此刻只松開領口,頭發也有些亂,抽了兩口煙之后開口道:“我近日得了消息,有人從東洋購買了一批軍火,打算運到直隸,此刻那批貨已到了榆港。”
九爺也當做第一次聽說的樣子,露出幾分驚訝:“當真?”
郭義貞恨得牙癢癢,但不得不把戲做全:“是真的,那批東西不少,足夠裝備三個師,如何,老弟可有興趣一起?榆港是你們的地盤,說起船運,你們白家若說第二,北地可無人敢稱第一了。”
九爺沉吟片刻,緩聲道:“此事重大,船倒是小事,郭參謀一直在二十八師,來省府的時間少,可能不知這邊規矩。這里和師部不同,做事需同上面匯報,手續繁瑣,不過白某認識總督府里其余幾位參謀,倒是可以替郭參謀牽線,流程審批能快上幾日。”
郭義貞心里已經開罵了,但面上卻要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拱手道:“白老弟這份心意我心領了,只是事出突然,還需權宜從事。
”
“越是要緊事,越要三思而行。”
“呵呵,這怕是有些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