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無法,只能拿一旁干爽的毯子把人整個裹住,抱起來帶去房間。
路上有人送了水果過來,端著果盤站在一旁,低頭不敢吭聲,半個字都不敢多問。
山上這所宅院里的人大多還是曹云昭以前用的那些,曹公子雖然在外頭有些花名,但從未用過強,也沒有在院子里做出白日就抱著一個人裹了毯子往臥房送。
九爺進了臥房,不過片刻又喊人,沉聲叱罵:“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去叫大夫!”
外頭有人答應了,一溜小跑去叫大夫來。
從山上到山下,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若騎快馬能縮短一半時間,護衛隊的人聽到消息,只當九爺出了什麼大事,張虎威更是立刻就要親自去。他還未等上馬,院子里又來人傳話,喘著粗氣道:“爺,爺喊您過去,說要封院子,不讓一個人跑出去!”
張虎威交代身邊一個親信去請大夫,一邊給了對方馬一鞭子催促快去,一邊沉聲問道:“為何封院子,出了什麼事兒?”
對方搖頭:“我也不知,爺剛才還泡得好好的,一會功夫就動了怒,曹家之前在這邊伺候的人跪了一院子,現在還沒讓起來。”
張虎威得令,連聲吩咐封院,神情凝重。
曹家山景小院里原本有個大夫,懂一些跌打損傷,曹家這些下人也為了討好新主家,聽說要大夫,立刻就先送了這位過來,但剛推開一道門縫沒看清里頭如何,就被丟了一枚鎮紙,給罵出去了。
屋里窗簾都拉上,暗得看不清一絲動靜。
院子里倒是跪了十來個人,盡數是曹家的仆人。
臥房里要了兩盆冷水,還要了幾枚帕子。
之后又安靜了好一陣。
大半個時辰后,九爺才推門出來。
他臉色依舊不大好,面沉如水,背負一只手在身后,抬眼看著院子里的眾人一一掃過,開口問道:“今日送茶點和黃酒去浴池的,是何人?”
院子里的人好些都在搖頭,曹家是新貴,遠沒有白家規矩多,一出了事難免有些慌亂,好一會才推了一個人出來,是廚房的管事。廚房那人臉色慘白,抖著手作揖,顫聲道:“回,回白爺的話,是小的在負責,但東西不是我準備的,是廚下一個丫頭做的……”
一個扯一個,把廚房里那個丫頭抓來問話的時候,對方倒是沒有否認,只雙目癡癡看向前方,帶了些許期盼問道:“曹公子今日是不是來了?我看到車里還有人,一定是他對不對?”
九爺閉了閉眼,心里暗罵曹云昭。
那丫頭不肯相信曹云昭要去留洋,人都有些癔癥了,嘴里念叨著要給曹公子做茶點,還要繡鴛鴦對枕給他,說是之前就說好的。
這邊看管院子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站起來斥責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曹公子何時跟你約定這些,他見都沒見過你兩次,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
丫頭怔愣看他,忽然上前扯著對方衣服哭喊出聲:“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正在撕扯,護衛隊的人騎馬沖進內院,翻身下馬,又伸手夾了一個胡子花白的大夫一同下來,幾乎是扛著跑到九爺面前:“爺,大夫請來了!”
九爺吩咐人處理曹家這些事,只帶著大夫進了臥房。
臥房里昏暗,隱約還有石楠花氣息,一絲一縷,氣味很淡。
大夫年紀大些,未能察覺,走近了床榻邊才瞧見里面薄被里裹著的一個少年。
瞧著十五六的年紀,相貌看不清楚,趴在那里呼吸急促,露出來的大半手臂上頭有些許紅痕,許是皮膚白皙,星星點點,看起來越還挺嚴重。
大夫撩開窗幔看了一眼,立刻又放下了,眼睛都不敢正視面前這位正主,吭哧半天小聲道:“老朽不過是坐堂大夫,不懂這些,咳,房中……之術。”
九爺斂眉,“我只讓你看他現在身體是否安好,可是之前吃壞了什麼東西,他對我極為重要,不是你想的那般不堪。”
大夫這才擦了擦額上冒出的汗,轉頭去給謝璟查看去了。
謝璟身上只是一點紅痕,偶有擦傷,也是自己蹭的,只身體尚還高熱,意識存留不多,咬得下唇殷紅。
大夫略把脈之后,就起身道:“府里小公子沒有大礙,只是不小心喝了些助興的藥酒,方子性烈,但也不會太傷人,過一陣子就好了。”
九爺問:“就讓他這麼躺著?”
大夫道:“若是方便,可找個人幫一幫。”
他說的已是十分隱晦,省府如今的少年,十來歲訂婚的極多,未滿二十當爹的也大有人在,這個年紀剛好是懂事兒的年齡,大夫也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尤其是大戶人家,這丫頭想要爬床,或是少爺自己風流些的,十五六歲里當爹的都有。
床上的人悶哼一聲,似乎帶了些痛苦。
九爺抬眼看了一瞬,扭頭對大夫道:“不找人的話,可還有什麼法子?”
“沖沖冷水,或是多喂些水,催吐,實在不行就煎一貼湯藥,總能熬過去。
”
“勞煩先生煎藥。”
大夫答應一聲,正要背著藥箱出去,忽然又聽身后的男人又道:“銀錢稍后送到先生府上,今日之事,還請先生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