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仿若無邊的大海之上。
裴然他們的船開始返航,巨大的游艇逐漸從視線之中遠離。
一直到徹底拉開了距離,和裴然一起站在船頭,身體完全繃緊的陳安棟,才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椎骨,軟弱無力地滑倒在了地上。
“竟然,回來了?”
陳安棟喃喃,還有些不敢置信。
他竟然活著從那艘游艇上下來了,他還以為,這次他真的要完了。
裴然看他那個樣子,真是覺得又可憐,又可悲。
陳安棟這人真不壞,平時膽子又小,對待他們圈子里這些個人,也算是不錯,挺講兄弟義氣。
但是,他竟然去賭博。
要說開始,他可能只是被騙了去,但是這個事情,并不是完全不能自救的。
可是他最后卻選擇了一錯再錯。
裴然應和:“是啊,終于出來了,不過我們能不能安全到岸,那就不知道了。”
現在可是在海上,開船的人還是對方的人,裴然是沒帶著對方一毛錢出來,但是對方搞這麼一出,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總不能真是在海上遇到了,就找他們一起玩玩牌,聯絡一下感情。
而對方的目的沒有達成,最后一步就是殺人滅口呢?
裴然的話一出口,陳安棟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那,那怎麼辦?應該,應該不會吧!”
眼前這片大海,不會就是他們的葬身之處吧?
越想越怕,眼神再掃過船上的船員們,陳安棟簡直看誰都是兇神惡煞。
那滿心的忐忑,一路在心里打著鼓,直到船回到港口,才逐漸放松。
呼,小命是保住了。
眼看著離岸邊越來越近,陳安棟心神穩住了,終于又有力氣去想些有的沒的。
剛才在船上,裴然上賭桌那一段,陳安棟雖然縮在角落,但整個過程,他可是一點也沒有錯過。
“真可惜,你最后一把竟然輸了,不然的話……”
那可是幾個億啊。
裴然打斷他,表情冷淡了下來。
“可惜什麼,上船下船,吃了頓牛排,沒少掉一毛錢,有哪里值得可惜的,這不是還賺了嗎?”
而那幾個億,從頭到尾也不是屬于他的,更算不上輸掉。
做人沒事不要去惦記那些不義之財。
而陳安棟,真的算是完了。
被坑錢的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但是一旦有了這種賭徒的心態,那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陳安棟不說話了,裴然看他又覺得可憐。
“你現在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我們今天是下船了,可是保不了明天、后天,還會被他們拖上船,下一次,有沒有這麼幸運就不知道了。”
陳安棟想到自己還欠人的錢。
“那我,還能怎麼辦?”
不止是他拿不出那麼多的錢,就把他家的產業都賣了,也填不上這個坑。
要不是沒有辦法,他也不可能在商鴻英讓他把裴然帶出來時,就那麼答應了下來。
他沒有辦法,他也是真對不起裴然。
想到剛才下船的時候,還是裴然把他帶下來的,這份愧疚,便又加深了一些。
“對不起啊,裴然……”
裴然沒有給對方出主意,告訴他要怎麼辦。
其實到底該怎麼辦,這個答案已經在兩個人的心里。
報警,尋求國家相關部門的幫助,就像是呂天悅那件事情。
不要想著私底下,用自己的辦法去解決。
那不是正途。
對方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對方更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柳氏,那可是個龐然大物。
柳氏穩居海市首富的位置那麼多年,憑著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對方扳倒。
只是陳安棟不說話,裴然也就把想要勸他的話給吞了回去。
那天呂天悅去報警大家能和他一起去,也是因為他自己愿意去。
陳安棟一直沉默不語。
裴然便也不接話。
船終于靠了岸,裴然帶著瞿罡和丑哥下船,臨走還不忘把他最開始釣起來的那條海鱸魚一起帶走,對方的幾個船員一個個都盯著裴然,眼神都怪怪的。
裴然沒理會,反正這些人半路沒有把他們扔下海,那麼到了岸上就更不可能再對他下手了。
一直到停車場,陳安棟數次想要向裴然說什麼,猶猶豫豫,直到分開,也沒有說出口。
裴然嘆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說。
人不能總等著別人伸手來拯救。
車子開出了停車場,順著來時的路返回。
裴然這才將自己的手機,從口袋里拿了出來。
先前上游艇的時候,對方沒有搜身,也沒有要求他把手機交出去。
可能就是仗著在海上,他就算是打電話求救,也沒有人能及時趕來。
他猜測,更有一種可能是,這片區域,甚至更多的一些外人根本不清楚的關系網,都已經被柳氏的人疏通好了,他們根本就不怕有人報警。
裴然將手機打開,給林非打了個電話。
林非那邊也正著急,一看到來電人電話,立即就接了起來。
“喂,裴然,怎麼樣,你沒事吧?”
裴然長長出了一口氣,說:“謝謝林警官,我沒事,人已經上岸了,現在在回家的路上。”
他自從上了船之后感覺到不對,一秒也沒有猶豫,就想到了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