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總不能見死不救。
裴禹才自動忽略了隱隱護在裴然身邊的瞿罡,他一臉慘樣,要不是個大老爺們,他都哭著說了。
“小然,爸媽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于美跟著點頭:“以前是我和你爸不對,不該不聽你的話,還相信江瀚是個好的,但是這不是這麼多年,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樣,我們是真把他當成半個兒子看待嗎?怎麼說,當年你能中獎,也是多虧了他無心的那一句話。”
這次說出來的話,倒是挺像人話的。
不過這世上,有些人就是屬于愿意道歉,但是死不悔改,這次吃了虧,下次繼續。
勇猛的人生,敢于同一個坑踩一百遍。
裴然不是原主,沒有想要替這對夫妻不斷善后的想法。
當時做財產分割的時候,該給他們的,他都已經給足了。
再要別的就沒了,雖然說公司、財產,這些都是他們親兒子,全給他們也不為過,可是……裴然看著這對夫妻,他就覺得,他就當一個人品低劣的人罷了。
鳩占鵲巢,他全占了,一點不給他們。
裴禹才和于美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半天,發現裴然站在那里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畫面竟然是如此的熟悉,似乎什麼時候,他們已經經歷過。
裴然,不會是在發呆吧?
“小然!”
裴禹才怒喝了一聲。
“啊?”
裴然醒神,“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裴禹才:“……你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我和你媽在和你說話!”
裴然無所謂:“聽不聽也沒有什麼關系,你們最終的結果不就是要錢嗎?”
呃。
裴家夫妻倆語塞了。
裴然說:“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錢的,之前就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你們是怎麼覺得多來幾次我就能給你們錢?忘了嗎,我們已經做好財產分割了,如果你們還想要從我這里要錢,就去法院告我吧,法院判我給你們多少,我就給多少,一分錢也不會少給你們,但是,再多也不會有了。”
真是反反復復來找他,又有什麼用呢?
裴然就站在那里,坦坦蕩蕩,反正人都找上門了,他也不想把自己弄到狼狽逃跑這一步。
裴禹才和于美對著兒子先是一頓訴苦道歉,見不起效,又換了家長式的責罵控訴。
罵了半天也不見人有反應,只好又軟了語氣。
來回幾次,裴然站成了石像。
裴禹才和于美察覺到了自己失策的地方,他們應該帶瓶水過來。
口干舌燥最后說到詞窮,就與裴然兩兩相對,傻站著。
裴然一直沒說話,先是發呆,后來覺得無聊了,就拿了手機出來玩。
做好了心理準備,大不了站到晚上。
不過顯然裴家夫妻倆沒有他那個耐心,在發現裴然軟硬不吃,打定了主意不理會他們。
他們還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打人有保鏢在打不過,罵人更加拿不到錢,作為父母,他們都已經放軟了態度,求了又求,可是兒子就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總不能以死相逼吧?
不過想想,就算是以死相逼,可能還如了對方的意。
他們可不能做這種傻事。
只是也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裴禹才和于美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絕望。
沒找到兒子前,絕望于找不到人。
現在找到了人,卻絕望于兒子的絕情。
他們真的走投無路了!
裴然站得腳有點累,重心從左腳換到了右腳。
“其實,你們不是需要錢嗎?”
他終于開了口,看到面前的兩人眼神立即亮了起來。
“去找個工作養活自己不就行了,看看你們以前的鄰居,有幾個人是每天閑著沒事干,就知道花錢的。”
去工作?
這個話題已經不是第一次提起了,之前裴然甚至還讓家里的管家和阿姨監督他們工作。
原來,都是為了現在嗎?
裴禹才想想自己去送外賣,當外賣小哥受的苦,就氣不打一處來。
“人家工作,人家不是家里沒錢,沒有辦法嗎?誰家有錢,有這麼大公司,還要去外面工作賺幾千塊一個月?”
于美點頭:“就是啊,要說工作的話,小然,我和你爸也不是不愿意工作,明明家里有公司,為什麼我們還要去外面賺那個辛苦錢,你在公司里給我們安排個職位,我們上班,你給我們發工資不就行了?”
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兒子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裴然呵地輕笑了一聲。
“這位裴先生在管理‘裴伴’的時候,每個月賠多少錢,你們是不知道嗎?現在他走了,‘裴伴’卻能賺錢了,你們說這是為什麼?我是多閑得沒事干,才花錢讓人來給我‘燒錢’敗家?”
裴禹才張著嘴想解釋。
“那不是,那不是我才開始管,沒有經驗……”
裴然打斷他:“我沒有那麼多錢給你‘燒’經驗,你真要干這個,去別的公司應聘吧,別來我們公司就行。”
好說歹說都不行。
裴禹才和于美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裴然說:“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
反正再拉著他也沒有用。
那對夫妻終于把嘴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