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放心,不然也不能早早就定好鬧鐘了。”
“知道你不放心。”沈璁聲音溫柔,可半點也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喜伯已經去了。”
“可是……”裴筱擔憂道:“喜伯他腿腳不好。”
“車接車送的
,你就別操心了。”沈璁安慰道:“老頭知道自己能去接寶貝孫女,高興得恨不能一口氣兒跑上五層樓。”
“唉——”沈璁向來周到,裴筱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無奈地嘆氣,“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松開我啊?”
他說著頰邊又泛起了點點的紅暈,“那、那麼多人……都、都看著呢……”
“嗯。”
沈璁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卻只是盯著裴筱,并不答話。
見撒嬌都不成,裴筱也值得“認命”,乖乖摟住沈璁的脖子,羞赧地小聲耳語道:“晚、晚上回去……穿……只穿給你一個人看……”
“好不好……”
“乖。”
沈璁滿意地點點頭,低頭“獎勵”了裴筱一個吻,剛起身準備把躺椅讓給裴筱,自己去帶孔立文四處逛逛時,之前帶走Luck的保鏢卻突然跑了回來。
保鏢跟了他這麼多年,辦事向來妥帖,為人也機靈,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意思是把狗牽走,別嚇著孔立文,也不應該在孔立文還沒離開前就回來——
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見保鏢氣喘吁吁地跑到跟前,他忙把人拉到一邊問道:“怎麼了?”
“醫、醫院那邊的電話……說……”保鏢上氣不接下氣地結巴道:“說老爺……好像……是、是要尋死……”
第89章 番外三
濱海療養院, 新加坡最頂級的私立醫院,這里無論是環境設施,還是醫療技術, 都堪稱世界頂尖。
但再怎麼高檔,畢竟也還是醫院,無論多少次跨進住院部的大樓,沈璁都還是無法適應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惱火地皺了皺眉頭。
見沈璁神情不悅, 早早守在門口的醫院工作人員忙躬身低頭,引著人往VIP通道的方向走,全程連大氣都不敢喘。
其實沈璁并不是醫院的股東, 因為他不喜歡這種好像在賺救命錢的感覺,只是每年都會固定給醫院捐一批從國外運來的先進醫療設備和物資,就像當初資助Maxime神父和教堂一樣, 特別是去年醫院擴建時,他直接全資捐贈給醫院兩間實驗室。
他是不想賺醫院這份錢, 但喜伯年紀大了,囡囡年紀又還小, 他需要一家在技術和環境各方面都過硬的醫院,可以隨時給身邊的人提供必要的醫療。
尤其是,他需要這樣一個地方來安置沈克山。
“怎麼回事?”電梯大門關上時, 他沉聲問道:“上次不是就已經下鼻飼管了嗎,難道他還能絕食?”
幾年前, 沈克山逃往臺灣不到半年, 唯一的兒子再次失蹤, 杳無音信, 他自己也完全失去了對國內剩余產業的掌控力, 租界內勢力還不斷施壓;多重打擊之下,他二次中風,情況十分兇險。
雖然經過多次搶救和手術,他在半年多之后搬出了加護病房,但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全身癱瘓,只剩下幾根手指還能活動,而且喪失了語言能力,完全依靠藥物和儀器,勉強維持著生命。
在沈璁到新加坡安頓下來后,多方運作,才終于聯絡上了現在這家頂級的私立醫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包專機,把他從臺灣接了過來。
起先,也許是失蹤多年的兒子失而復得的喜悅,也許是以為兒子終于開竅了,要把自己接到身邊盡孝,他剛到新加坡時,情況一度出現了好轉。
但在不久后,他就發現事情也許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那之后,他開始不配合醫院的檢查和治療,甚至在半年前多次絕食。
沈璁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尤其當對象是沈克山。
他第一次接到醫院電話,知道沈克山絕食求死時,甚至沒有到醫院看一眼,只輕描淡寫地吩咐了一句,讓人活著就行,別的都無所謂。
醫院方面其實并不清楚沈璁和病床上那個半死不活的老頭是什麼關系,事實上這件事對外也保密,甚至聽不到什麼流言蜚語;他們只知道沈璁把人從臺灣弄來不容易,砸進去不少錢,所以也不敢怠慢。
在第二次打電話告訴沈璁,沈克山企圖絕食時,為了以絕后患,他們旁敲側擊地提到了“鼻飼管”。
跟一般家屬都會關心醫療項目的風險、價格,以及對病人的影響不同,沈璁只需要知道,沈克山全身癱瘓,沒辦法自己拔掉鼻飼管,也就沒辦法絕食了,便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是,是下了鼻飼管,也沒有任何問題。”聽到問話,一旁身穿白大褂的主治醫師忙迎了上來。
包括他們正乘坐的電梯在內,醫院里現在所有的電梯都是沈璁捐建的;雖然不知道他跟病人的關系,但面對這麼大的金主,醫生也不敢不盡心。
“但是今天早上,護士在例行檢查血壓、血氧,記錄數據時,發現了異常。”
血氧含量極低,顯示病人極度缺氧,就在醫院準備展開急救時,發現竟是沈克山自己捏住了氧氣管。
因為他已經完全喪失了語言能力,只能像動物一樣發出簡單的叫聲,并不能表達自己的感受;所以在之前幾次絕食時,醫生甚至還保守地分析過,也許這只是他表達身體不適,引起旁人重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