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沈璁溫柔地笑笑,“是你的了。”
“那你呢?”裴筱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當然是繼續住在這里啊。”沈璁故作輕松地笑笑,雙手環住裴筱的細腰,調侃道:“怎麼,裴老板這就要把我趕出去了嗎?”
“別再跟我置氣了,裴筱。”
他俯下身來,連日的疲憊一股腦地涌上心頭,讓他無力地將腦袋靠在裴筱的肩上,說出了可能是他這輩子二十幾年來,除了對著竇鳳娘以外最“軟”的話。
“再也不會了,好不好?”
“不是……我沒有……我只是……為什麼……我不知道……”
裴筱連呼吸的節拍都徹底亂了,語無倫次地念叨著,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檀香扇,旗袍,全上海所有的郁金香,鴿子蛋那麼大的鉆石,甚至是法租界里地段最好的房子,這些對裴筱而言遙不可及的東西,對沈璁來說倒也不算什麼難事。
但那些遙不可及,甚至值得人人艷羨的東西,對裴筱來說,也并非志在必得。
相反的,只要想到換取那一切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會讓他望而卻步。
他不能想象,留在沈璁身邊,得到令所有人都眼紅的一切,然后再看著沈璁離開,自己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恐懼,可能已經是讓他還能維持清醒,拒絕誘惑,也拒絕一個自己暗戀了許多年的男人,唯一的武器。
但是現在,他隱隱感覺到,沈璁要給他的,已經不僅僅是一棟房子。
“別緊張。”
沈璁看著裴筱紅紅的眼眶,將懷里的人轉了個身,面對著自己,低下頭來認真看著對方的眼睛。
“裴筱,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了,沒有人能像丟掉個物件似的把你丟出去。
”
“如果我對你不好,如果有一天真的厭棄了,那你就把我趕走,掃地出門,好不好?”
被拋棄過的人,最缺的就是安全感,這一點,他只怕會比裴筱還更清楚。
那天他想了一整晚,只想到這一個辦法,去讓裴筱相信自己。
他不知道這法子到底有沒有用,但喜伯說要花些心思,這一次,他真的努力過了。
兩行清淚滑出眼眶時,裴筱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剛才李茉莉說的話,每一句他都還記得,沒名沒分,他什麼都落不下,錢收著就好,人和心,一定不能傻乎乎地全都給了。
但他做不到啊……
他是喜歡沈璁的,好多好多年了,長到連他自己都快要不記得了,而且,他真的很想要有一個家。
恐懼這件能讓他維持住最后理智的武器,也被沈璁剛才溫柔的聲音收割了。
他只能繳械投降。
沈璁給他的不是一棟房子,而是一個家。
一個他從記事起就滿懷憧憬,無限渴望,卻時至今日仍舊求之不得的家,一個屬于他和沈璁,屬于他和自己愛的男人,兩個人共同的家。
不管這樣的行為有多麼的愚蠢或是危險也好,他根本就已經拒絕不了了。
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著,可以擁有這樣一段日子,哪怕未來洪水滔天,萬劫不復,這輩子,他也值了。
怎麼可以因為恐懼就裹足不前。
只是他早已經泣不成聲,面對沈璁的問話,他答不出任何一個完整的音節,只能看著沈璁,篤定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腳突然離地。
沈璁一把將人抱了起來,在房間里轉了好幾個圈。
裴筱覺得暈乎乎的,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雙腳落地后,他還是能感覺到那種心臟砰砰跳動的感覺,好像隨時都要蹦出胸口似的。
他仰臉看著沈璁,看見對方嘴角上揚,微微笑著,一如十幾年前初見面時那樣的溫柔,像一道光,照進他的生命里。
摟著沈璁的脖子,他鬼使神差地踮起了腳尖。
他還是想要吻沈璁的。
盡管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就像他松口答應會留在沈璁這個家里一樣危險,充滿了未知的不確定性。
但他就是想要吻沈璁。
踮腳湊近沈璁的整個過程中,他把速度放得極慢,極慢,一點點地試探著沈璁的反應,直到小腿緊繃的肌肉可憐的打著顫,他也不敢有一絲急躁,好像深怕一點點疏漏,就會戳破眼前這個好像肥皂泡一樣美好又易碎的夢。
當雙唇終于靠近了自己的唇邊,沈璁還是本能地做出了一個偏頭后仰的動作。
在意識到裴筱一定也發現了自己的這個動作后,他有一瞬懊惱,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裴筱摟在他脖子上的手,緩緩伸向了他的腦后。
這一次,裴筱沒有再退縮,他捧著沈璁腦袋,閉眼吻了上去。
在確定沈璁沒有再逃開以后,他也沒有得寸進尺,只蜻蜓點水般的,在對方的唇角輕輕啄了一下。
但就是這一點點的火星,瞬間就燎著了滿室的欲/望。
沈璁用舌/尖舔了舔剛才被裴筱吻過的唇角,終于知道了口紅的味道。
然后他一把抱起裴筱,將人扔到了床上。
他俯下身來,瘋狂地親吻裴筱,脖頸,耳后,每一個吻落下,對方都會毫不掩飾地給予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