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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沈璁先是跟喜伯了解了一番,在確定沈克山那邊至少在明面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后,他才放下心來去洗了個澡,然后重新換了身干凈的西裝,出門應酬。
除了沈璁覺得有必要一見的人,這樣的年節里,想要找機會跟沈家眼前實際掌權者,未來唯一的繼承人攀關系的就更多;幾天應付下來,沈璁覺得自己血管里流著的好像都只剩酒精了。
不過雖然忙碌,但他也不是完全抽不出一丁點時間,再怎麼說他到底還是個人,晚上也是要睡覺的,大可以提前讓人把裴筱接到馬斯南路的家里等著自己。
但他并沒有那麼做。
之前他每一次接觸裴筱,不是在家里,就是在一些風月場所,然后發展到床/上結束;他原本和人相處的模式一直都是這樣,就算到了現在,也不覺得“講究辦事效率”有什麼問題。
但以前,他也從不跟同一個人這樣“接觸”第二次。
不得不承認,裴筱之于他,已經是極其特殊的存在了,既然決定順從本能,他也就不準備再擰巴下去了——
這回,他想換個不一樣的地方跟裴筱見面。
其實他還不太能適應生命里突然出現了一個例外,只是覺得總跟同一個人,在差不多的地方,經歷差不多的過程,做差不多的事,未免有些無趣。
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潛意識里,有意無意間,他正在試圖跳出跳出自己與裴筱之前畸形的關系與相處模式。
或許他是想讓裴筱更特別一點的。
可是想歸想,眼下大過年的,連百樂門都還沒有開始營業,要找個合適的去處就更難了;大街上只有一些洋人經營的店鋪還開著,多數是咖啡館或者酒店,都是沈璁跟人談生意,應酬交際的地方,他想想就已經覺得乏味了。
于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時間又耽誤過了兩天。
其實沈璁大部分時候都在忙于應酬,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但每當他回到馬斯南路空蕩蕩的家里,聽見自己和喜伯說話時的回音,他偶爾還是會想起裴筱。
他想抱抱裴筱,哪怕什麼都不做也好,畢竟除夕夜之后,就算有酒精的幫助,他也沒有再睡過那樣安穩的一個覺了。
時間越拖越長,但沈公館那邊還是出離的安靜,大過年的,沈克山甚至都沒有打電話叫兒子回家吃飯。
沈璁擔心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更怕平靜的表象下,是不是藏著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于是在中間的某一天,他特意借著送東西的由頭,讓那個怕老婆的張秘書去裴筱家看了一眼。
張秘書進入公司的時間晚,起先的職位也低,還是沈璁看他老實細心,才提拔了起來;他說起話來啰啰嗦嗦的,不太招人待見,應該沒什麼機會接觸到沈克山。
沈璁之所以選他去,就是看準了他這個老實膽小又碎嘴的性子,就算背后真有什麼貓膩,也能兩句話就詐出來。
其實這麼多年來,之所以沈璁在私生活方面風流成性,甚至頗為薄情,卻總是能保持著一個并不算差的風評,還有那麼多姑娘小姐哭著喊著要嫁,除了家世,和一張賣相頗佳的臉做資本,還因為他那些細致入微的體貼也不全都是裝的。
尤其是他但凡肯真的用點心思,幾乎可以說是面面俱到。
除了派人去看,為了方便聯絡,他還讓張秘書去安排了給裴筱家裝電話的事情,只等年后工人上班。
就這樣,終于熬過了初五,大概就連孔立文都把要緊的親戚全走了一遍,已經開始邀他去市郊的別墅喝酒了。
喝酒,沈璁倒是沒有興趣,不過孔立文的突然出現,倒給他提供了一點在哪見裴筱的“靈感”。
第25章 彈子房
在國外的那些年, 因為無所事事,終日浪蕩,沈璁偶爾也會跟朋友去打兩局臺球, 消磨時間;算是熟能生巧吧,時間長了, 他竟還玩得不錯, 只是回國以后有正事忙,便沒有功夫再碰了。
不過孔立文一直很閑, 而且很喜歡臺球, 喜歡到居然自己出錢, 在一間位置不錯的臨街商鋪的二樓開了家彈子房,大概就是沈璁剛回國那段時間的事情, 還取了個趕時髦的洋氣名字——
星輝臺球俱樂部。
認識沈璁后, 他先后邀請過對方好幾次, 不過沈璁本來就忙,再加上對臺球這種消遣本身也也沒多大興趣,便一直沒有赴約。
眼下的娛樂場所大多都還沒開業,但孔立文的彈子房開不開門,也就是沈璁一句話的事情。
臺球這東西在國內不算特別流行,沈璁猜裴筱之前應該還沒去過彈子房;正好孔立文那地段方便, 又剛開業大半年,東西應該都還算新,地方也干凈,好像還挺有趣的。
于是, 大年初六下午的兩點過, 沈璁便已經和孔立文坐在了那家星輝臺球俱樂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