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開始以為他身上心悸這個毛病是因為求的東西太多,在霍家這種大家族里,他跟的又是二爺這個主子,最后真的只能是傷人傷己。
可是過了這麼長時間,蘭姐再看他,就知道一直沒走心的那個其實是他。
但他明顯對二爺并不是全無好感。
他依賴他,信任他,可也做好了隨時離開他的打算。他現在身上還有秦家那層身份在,只要他自己想,離開的底氣和砝碼不是沒有。
可這樣勢必走到兩敗俱傷的局面。
所以如果二爺肯松手,雖然不確定性很多,但兩人未必就沒有未來。
但是蘭姐說完就發現霍韞啟淺笑了一下。
然后聽見他說:“蘭姐,我知道你對他很有感情,怕我傷了他。但你應該也了解我。”
“在我這里,他永遠不可能有自由這一說。”
蘭姐心下猛地一跳。
她知道二爺會告訴她這個話,是因為她算是看著他長大的人。
但也正是因為他這個話,讓蘭姐不由得擔心地看向黎非凡。
床上睡著的人無知無覺。
頭發因為扎針的時候和霍韞啟吵嘴散亂鋪散開,越發顯得那張臉白凈如玉。
一夜疲憊的糟糕氣色都沒減輕他的好看程度,只是少了幾分睜眼給人的鋒芒感,讓他看起來有些脆弱不堪。
蘭姐嘆氣,只能寄希望于黎非凡不要真有和二爺反抗的一天。
畢竟以她對二爺的了解,會說出剛剛那句話,最后要吃苦頭的那個人一定是黎非凡自己。
黎非凡還不曉得蘭姐替他的未來操心不已。
他只是感覺自己睡了長長的一覺,睡到那種因為時間太長,醒來手腳都綿軟無力的感覺。
但看窗外應該是白天。
那應該沒有超過十多個小時。
而且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霍韞啟還在房間里,只不過他換了身稍微休閑的裝扮,正坐在房間的窗臺邊拿著筆記本忙碌。
黎非凡側頭看著他的側影微微走神。
直到霍韞啟抬頭朝他看過來。
“幾點了?”黎非凡問。
聲音有點剛醒的沙啞。
“十一點多。”霍韞啟抬手看了看手表告訴他,見他還有些發懵的神情,就又加了一句:“是第二天上午十一點。”
黎非凡:“……”
他直接被震驚到了,“我睡了一天一夜?”
“準確來說,是二十七個小時。”
黎非凡撐著身體要起來的動作頓了頓,說:“祝老這頓針也太厲害了些,我就說那針都比上次長了好多,還痛得要命。”
此時的霍韞啟已經把筆記本放開,起身走過來。
“你前一晚完全沒有休息好,止痛后身體需要長時間的睡眠來修補。”霍韞啟彎腰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到床沿邊,黎非凡被他動作唬了一跳,條件反射抓住他肩膀。
“我自己能行,又不是殘廢。”他小聲吐槽。
霍韞啟讓人坐好,手還沒松開,微微低頭瞥了他一眼說:“身體好點了就開始翻臉不認人是吧?”
“那不能。”黎非凡立馬又抱回去,討好:“二爺的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下輩子別說小情人了,一定結草銜環報答您。”
他可沒忘記這人八成還在生他氣呢。
霍韞啟顯然并沒被他的狗腿感動,淡淡:“討好我沒用,這次是因為有各種巧合你才僅僅只是心口疼,而沒有受其他傷。你應該清楚自己每次的心悸夢都牽連生死,所以更應該忌諱沒頭沒腦的沖動。
”
黎非凡就知道他之前輕描淡寫無非是看在他身體不好的份上。
一旦好轉,這事兒肯定不能這麼輕易過去。
“我好餓啊。”開始試圖轉移話題。
霍韞啟松開他,站起身,抱著手看他。
黎非凡坐在亂成一團的被子上,掩飾一樣往后擼了把頭發,不和他對視,左右看了看說:“蘭姐哪兒去了?想念她做的吃的。”
“黎非凡。”又開始叫名字。
黎非凡妥協認命,怏怏抬眼看他,嘀咕,“在車上還叫人非凡呢,善變的男人。”
“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我沒有不認真想。”黎非凡干脆盤著腿,舉手道:“我發誓,絕對沒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直接讓我被亂槍……”
黎非凡被人掐住下顎堪堪停嘴,抬眼看著霍韞啟黑云壓頂的眼神,含混把剩下的話說完,“被亂槍嗞一臉水。”
霍韞啟瞪他一眼,松開他,“說話也沒個遮攔,你這張嘴還是不用的好。”
“嘴要是不用長來干嘛,你以為我要說被亂槍打死啊。”黎非凡揉了揉下巴,笑了聲道:“放心,我挺樂意活著的。”
這身體好了就免不了滿嘴跑火車。
而且秦百夜沒出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黎非凡不管霍韞啟黑著的臉,接著問他說:“對了,你這次提前回來,沒有關系嗎?”
“沒事。”霍韞啟拿出手機,按了電話,開口吩咐另一邊,“把藥和粥送進來。”
“喝粥啊?”黎非凡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有些不樂意,“我這用不著忌飲食吧。”
“二十多個小時沒吃東西,先吃清淡的好。”
“行吧。”黎非凡妥協。
不到兩分鐘就有人把東西送進來。
霍韞啟開了門接過托盤直接讓人走了。
“要不我還是去樓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