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松被噎了一下,繼續說:“我要說的不是戴緯主動離職這件事,是他好像帶走了什麼重要東西,我上次無意中聽見高特助讓人找他。”
黎非凡不自覺皺了皺眉。
高升說過戴緯早期是霍敬的釘子,后來因為利益聯合了秦宵。
如今這倆人已經不成事了,他想干嘛?
葛松正湊在黎非凡邊上的時候,辦公室玻璃大門有人接連喊了幾聲霍總,葛松跟只老鼠一樣迅速躥回去坐好,黎非凡則抬眼看著進來的霍韞啟。
他大早上確實有外出行程,此刻帶著七八個人回來邊走邊聽身邊的人匯總信息。
然后眾人眼睜睜看著霍韞啟腳下一頓。
看向的正是黎非凡所在的位置。
然后他很快重新抬腳徑直往辦公室走去,黎非凡隨手抽了桌上的一個文件夾后腳跟上去,眾人對這一幕也不奇怪。
黎非凡進去的時候前邊正在匯報工作的幾個人下意識回頭。
霍韞啟敲敲桌子:“繼續。”
然后聲音才繼續響起。
黎非凡就很自在靠在幾個人幾米遠的后邊的桌子邊上抱著手聽。
說的反正是他這段時間沒有參與的內容,所以他也沒怎麼用心,注意力很快跑偏,都放在了此時和他正對著的霍韞啟身上。
黎非凡的目光穿過幾個人的后背的空隙,能看見霍韞啟側坐著辦公椅,姿勢很放松。
他放在桌上的右手有一下無一下地輪轉著手上的黑金鋼筆,襯得那雙手過分分明好看,黎非凡一個晃神,驀然想起昨天晚上就是這雙手抱了自己。
回想起那個畫面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有瞬間的不自在。
他自顧自掩飾一樣轉開視線,一抬頭就撞上了霍韞啟的眼睛。
他不知道何時也朝他看來。
黎非凡眼神示意:看我干什麼?
霍韞啟有一個微不可查的偏頭挑眉動作,分明是質疑說:不是你在看我?
匯報工作的正是公關部的人,此刻原本就戰戰兢兢在說:“我們部門最近聯系了不少以往熟悉的媒體雜志,都是有過合作且關系維護不錯的公關渠道,像是新城、V8,以及之前力邀想找您專訪的星利都是一些主流官方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無意中看見霍韞啟的表情,以為是對自己的建議不滿,硬生生停在半路。
結果霍韞啟朝他看過來,“就照著這麼實施就可以,但是V8兩天前剛支持過反政言論直接剔除,這種疏漏我希望下次不要讓我來提醒。”
公關部負責人直接冒了冷汗,連忙稱是。
被旁邊的人拐了一手拐,才繼續報告說:“這次遼城項目的推遲也引發過不少對集團的惡意揣測和不實新聞……”
黎非凡聽著別人的聲音,發現霍韞啟還真能一心二用。
他看起來越是一本正經嚴肅認真,黎非凡觀察得就越是來勁。
比如說他發現霍韞啟聽到覺得不滿的消息左眉會比右眉皺起的印記更深一點,他也有下意識的動作,比如拇指摩挲食指邊緣,叫停時一般會點桌面而不是直接出聲,應和很簡短,但絕對不會給人一種他沒認真聽或者是在應付的感覺。
可是黎非凡完全清楚,他也在注意自己。
眼神不刻意,但卻被注視的感覺,讓黎非凡有點坐不住。
匯報工作很漫長。
黎非凡就開始挑刺。
用小動作加口型,比如:這段全是廢話。
又或者:這也行?逗我呢?
再或者:完了,這倆人出去后絕對要打起來。
他一個人在后邊演了一部啞劇,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并且樂此不疲。
而匯報的人就發現今天的霍總格外好脾氣。
不論是他們的工作有了失誤還是提議太垃圾無法采納,霍韞啟都沒有露出過特別不滿的表情,或提示或建議,稱得上浪費著時間和他們開了一場商討大會,而不是一個只需聽最終結果的決策者。
直到最后一個人報告結束,卻因為今天的上司看起來心情好而開始廢話連篇遲遲不做結束語。
然后熟悉霍韞啟的下屬就注意到他開始有了不耐煩的征兆。
直到他咔噠一聲把筆放到桌子上強行打斷。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出去吧。”
語氣里驟然就有了緊繃和不滿。
其他人嚇了一跳,連忙開始撤退。
幾個人形色匆匆,轉頭才發現因為報告太緊張而忘了辦公室里一直還有另外一個人。
此時這位貼身助理既沒有恭敬站在一旁,也沒有隨時準備匯報工作的姿態。
他閑散靠著桌子,一雙長腿交疊著往前伸著。
襯衣領口像是因為太緊解了兩顆,導致他單手反撐著桌子能清晰看見鎖骨,以及貼身曲線畢露的腰線。
對比他們的緊張,他看起來何止輕松。
他甚至在別人匆匆要逃離這里的時候,心情很好一樣笑著朝人一個個揮手。
“慢走。”
“拜拜。”
直到幾個人身后傳來一聲:“過來。”
聲音沉而不悅。
前邊的幾個人一個推著一個肩膀,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