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景說不過他,簡單吃完飯,岑景也自己鉆進浴室洗了個澡。
他看著鏡子里脖頸肩膀全是斑駁紅印的人,腦子里閃過那些羞于啟齒的畫面和片段,一時間愣了很久。
鏡子里的這張臉現在在岑景看來已經很熟悉很熟悉了,他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覺得自己像一個寄居者,來去不由人。
可經過那麼多事情,受過那麼多傷,這具身體縫縫補補支撐他到今天。
他真正瀕臨過死亡。
可死亡并未帶走他,在被抽干生命中最后一絲養分的時候,賀辭東再次出現了。
這個人出現的時間總是那麼湊巧,他不容拒絕地侵占了他的世界,他的思想。像一塊予取予求的沃土,喚起了他僅剩的生命力。
“也可以的吧。”岑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問。
可以真正放下過去,擺脫那些陰影,擁有一段全新的人生。
可以不摻雜念,全身心地去愛上一個人,然后享受被愛。
那些陰差陽錯的過去,那些錯誤不堪,猜忌懷疑,都通通都拋諸腦后。
洗完澡出來的岑景,在見著抱著手靠在門邊的人時下了一大跳,皺眉問他:“你站這兒干嘛?”
“怎麼待這麼久?”賀辭東問他,然后說:“怕你在浴室摔倒。”
岑景剛想說沒那麼嚴重,卻發現賀辭東不知道何時靠了過來。
他無聲無息地吻上岑景的唇。
這并不是個多潮濕熱情的吻,帶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珍藏,只是肌膚簡單的觸碰。
有過極致親密的身體是有記憶力的,中間間隔時間這麼短,岑景幾乎是在他靠過來的那瞬間就條件反射抬頭迎合他。
他們接了個從認識到今天最溫情的親吻。
一吻結束,賀辭東的額頭抵著岑景的額頭說:“好像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可是到了現在這一刻,又覺得好像什麼都不用說。”
岑景有同樣的感覺。
他閉了閉眼睛,開口道:“那就不用說了。”
賀辭東的手摩挲著岑景的后脖頸,拇指擦過他的耳尖,嗯了聲,像是達成了兩人之間某種不可言說的秘密和默契。
“岑景。”賀辭東輕啄他的額頭。
岑景:“嗯,不是剛說不用開口說話嗎?”
“再跟我結一次婚吧。”
岑景有一剎那的僵硬。
賀辭東:“我們的第一次婚姻是一場錯誤,有一個錯誤的開始,由傷害結束。對于過去我有很多抱歉遺憾和后悔,但是我依然感謝這場婚姻,因為這場婚姻讓我認識你。”
岑景還保持著那個僵硬的動作,這一幕說實話讓他始料未及。
賀辭東突然拿出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的兩枚戒指,都是素圈,沒有任何花紋。只有邊緣有一道菱形設計,讓普普通通戒指一下子看起來多了些設計和驚艷感。
賀辭東戴上自己那枚,另一枚用繩結穿起,繞過岑景的脖子替他戴上說:“你用不著急著答應我,我希望我們有一個新開始,在你徹底做好準備的時候。那個時候,你的未來里會有賀辭東這三個字,不欺瞞,不試探。我們可以收養一兩個小孩兒,讓他們不用像我們小時候一樣,可以開心快樂地長大。老了就牽著你的手走在黃昏日落的楓樹林下,死了你就跟我合葬在一起,好不好?”
岑景的腦子里隨著賀辭東所描述的未來有了一幕幕真實的畫面。
美好得他幾乎差點脫口而出那個好字。
但是岑景最終只是低頭拿起胸前的戒指看了看,對賀辭東說:“如果我決定了,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賀辭東笑了笑,吻他額頭,說:“好。”
岑景因為睡了一整個白天,這會兒吃了飯一點困意都沒有。
酒店的房間開到明天的中午十二點半,所以他們也沒急著大晚上離開。
沙發上岑景穿著酒店的浴袍斜躺著,電視里正放著一部經典老片子,岑景偶爾抬頭看一眼。
賀辭東端了一盤削好的水果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的時候,岑景的手機就響了。
于茜打來的。
岑景剛接起來,于茜就大聲道:“帖子最新進展看見沒有?姐大殺四方的風采我自己看了都佩服。”
岑景的臉上帶了笑意,開口道:“沒看,吵結束了?”
“你居然沒看?”于茜很驚訝,“你干嘛呢?”
“看電視。”岑景如實說道。
于茜剛要吐槽他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看電視,就聽見旁邊賀辭東說了一句:“衣服讓前臺拿干洗店了,穿我的?是高揚提前準備的備用的。”
岑景還沒來得及應聲,手機里于茜就提高音量問道:“賀辭東?你跟他待在一起啊?”
岑景嗯了聲,和賀辭東說:“可以,把那套給我吧。”
“你們兩個……”于茜受到一萬點傷害,立馬說:“岑景,咱能不要這麼好被騙行嘛?提前準備衣服,這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岑景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說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過了,不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過了。
賀辭東把手機從岑景手機接過去,說了一句:“你大晚上帶著周周不睡覺騷擾他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