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勾了勾嘴角,“想我死是吧?”
他再次睜開眼睛,往兩個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問:“臨到頭害怕了?”
“誰怕了?”楚軒強制鎮定下來,冷笑道:“就你現在的樣子能不能活過明天還兩說呢,你和賀辭東的離婚時間很快了,我們只要保證在這之前,你不會出現在他和聞予的面前就行了。”
“和他廢話那麼多干什麼?”鄧宇盛面露不滿,“我當時就說弄死了事,你非把人關起來。”
楚軒明顯膽子更小,他頂天了也就像當初在“時渡”門口對他冷嘲熱諷幾句,殺人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他辯解:“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自己動手。”
“算了。”鄧宇盛不和他爭辯,想了想,“先找個繩子把人綁起來。”
這個楚軒沒有異議。
畢竟岑景在很多人看來也是個瘋到一定程度的人。從他對岑春城、馬林韜下手的程度就能看出來。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在這方空間里突兀地響起。
楚軒拿過手機,轉頭看了一眼鄧宇盛,“是聞予。”
鄧宇盛沉默兩秒,“接。”
按下免提的那一瞬間,姚聞予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他問:“怎麼樣了?”
“人已經在我們手里了。”鄧宇盛把手機拿過去。
姚聞予聲音壓得有些低:“今天之內必須處理干凈了。”
兩人再次對視了一眼,楚軒轉頭看了看岑景的模樣,對著手機說:“他已經沒什麼行動能力了。”
姚聞予似乎換了一個地方,這次聲音帶了些戾氣和急促。
“我的意思是不留后患。過了這個節怎麼解釋他人突然消失這件事?他一旦沒事,別說我,襲擊綁架你倆都逃脫不了,你們別忘了我當初是怎麼在法庭輸得一敗涂地的,還是說你們有把握贏過他?”
兩人眼底的情緒同時一沉。
姚聞予接著緩和語氣:“就按我說的,這個年節是最好的時機,我保證你們不會有事。”
因為沒有人比姚聞予更清楚。
這樣關鍵的時間不是什麼時候都有,賀辭東不會剛見過他又轉頭想起找他,這個時候的岑景如同游離于世界之外,和所有人都會切斷聯系。
就算后面有人發現,一切都已經晚了。
鄧宇盛聽完姚聞予的保證往前走了兩步,在另一個還在猶疑的時候,他拿起桌子上一把折疊刀,刷一下打開。
轉身指著岑景,和電話里說:“有你擔保,那就沒問題。”
姚聞予:“等等,他清醒著沒?”
“好著呢。”鄧宇盛覷了岑景一眼說。
“把手機給他,我有話說。”
鄧宇盛就往岑景的方向走了兩步,手機伸到岑景的面前。
免提還開著。
岑景垂眼面無表情看著面前的手機屏,姚聞予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正常,他道:“岑景,我知道你聽得見。走到現在你也不要怪我,本來我也不介意多陪你玩會兒,反正你遲早都是要死的。但是你們非逼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在姚聞予的認知當中。
如果岑景在發現結局不可逆的時候,安安靜靜等死就行了。
但是岑景顯然沒這個打算。
讓姚聞予不顧一切,急于動手的原因其實更多的還是賀辭東。
他的反應和世界逆轉后的所有人都不同。
今晚更是堅定了姚聞予這個認知。
姚聞予不想去賭那個萬一。
他賭不起。
岑景的臉色并沒有因為聽見姚聞予這段話后變得有何不一樣,他只是略微費力嗤道:“我說你玩兒不起就是玩兒不起,跟這兒裝孫子就沒……”
岑景話還沒說完就被鄧宇盛踹了一腳。
力氣很大,岑景往旁邊偏倒后撐著手坐正,拇指緩慢擦了一下挫傷的掌心,把最后沒意思了幾個字說完。
他貼著墻抬頭看著鄧宇盛。
鄧宇盛已經下了殺心,面露兇狠,“讓你聽著就聽著,誰讓你說話了!”
高熱燒得岑景發白的脖子微微染紅。
眼底卻聚集起一團看不清的濃霧,別的或許鄧宇盛不懂,但他卻能感受到岑景在可憐他。
這樣的眼神觸怒了本就敏感的鄧宇盛。
他突然蹲下身,一把扯著岑景后腦勺的頭發,試圖用行動讓岑景屈服,讓他痛哭流涕跪地求饒。
姚聞予聽見了動靜,確定岑景目前的狀態絕對不可能逃脫或者反抗后。
讓鄧宇盛先松手,然后像最后和岑景對話一樣,說:“很多東西你知我知天地知,岑景,你就把這些東西帶進黃土好了。這里不會有人記得你,但我肯定會記得。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一定會記得給你上柱香。”
“那真是要謝謝你了。”岑景淡而無味道。
外面新年的第一聲鐘聲準時敲響。
姚聞予那邊有人喊:“聞予,你快點,衛臨舟被賀辭東叫去給周周檢查了,我們等會兒該趕不上了。”
姚聞予:“馬上!”
他應完就回頭對著電話道:“聽見了嗎?直到現在這一刻我又突然感覺今年這個年頭還算不錯。雖然意外很多,但大體還是一樣。等會兒我還要去賀家吃那頓中途因為你耽誤了的年夜飯,所有人都會在,一切都會變得像你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