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聞予低著頭一言不發,被人群簇擁著到了岑景的旁邊。
他突然停下來,轉頭朝岑景看過來。
岑景迎上那雙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懂的眼神,面無表情看著他。
這一仗,岑景贏了。
用他自己的方式。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的呼聲再次拔高。
然后所有人就看著好幾個保鏢模樣的人穿過擁擠的媒體,將姚聞予隔開在人群之外。
其中一個保鏢開口說說:“姚先生,上車吧。”
那輛黑色的車安靜地停在下邊的路旁邊。
當即有媒體高聲道:“是賀辭東的車!”“快快快,采訪到他一定是第二天新版的頭條!”
媒體本來都以為賀辭東已經離開了。
畢竟他今天雖然出現,但實際上一直沒露面,此刻這種作態,站哪一邊已經很明朗了。
姚聞予被保鏢護在中間,抬頭再次看向岑景,眼里露出諷刺的笑意。
人都走了,還擠在岑景身邊的媒體突然越發溫和起來,好像生怕有個問題傷害到他。
其中有個女記者,非常同情地看著岑景說:“岑先生,你今天在法庭上言辭相當犀利啊,生活上也是個這樣干凈利落的人?”
這話問得相當委婉,就為了從旁印證外界的猜測。賀辭東受不了他這麼強勢逼人的性格,所以才有了姚聞予的存在。
岑景:“大概吧。”
記者越發同情了,小聲說:“那句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有時候還是有道理的。”
姚聞予就是典型。
岑景一笑:“可我不愛吃糖。”
而另一邊,姚聞予上了車就扯下口罩,看著車里的人愣了一下。
高揚點頭:“姚先生,我送你。
”
姚聞予:“辭東呢。”
“老板在結果出來后就先離開了。”
姚聞予心下一沉,問:“他是不是生我氣了?”
“沒有。”高揚一板一眼,盡職盡責地做著助理工作,“姚先生,老板是什麼人你很清楚。離開前只是讓我轉告你,這件事到此為止。”
高揚也沒說,休庭時姚聞予提出原視頻里人就是岑景的時候,老板是直接黑了臉的。
雖說老板不待見岑景,但高揚還是覺得,這件事本身,賀辭東打開始就沒想過讓姚聞予贏。
賀辭東是個極度有原則性的人。
本身把視頻曝光這種事就讓人不齒,還請營銷。
高揚也不懂,這姚聞予以前挺好的,怎麼去國外療養一趟回來,做事越來越沒有下限。
不過但他也沒立場去提醒姚聞予什麼。
姚聞予嘴上說:“辭東本來就是個那樣的人,我了解他的意思。”
但實際上,一想到自己被岑景當庭羞辱,記者圍著他問的那些問題,就狠狠攥緊了自己的手,用力到指甲全都失了顏色。
果然第二天的報紙頭條,《建筑師天才當庭道歉,細究之下竟是為愛癡狂》《昔日新星蒙塵,姚聞予深陷抄襲風波》……
姚聞予身敗名裂的結局幾乎可以預見。
但岑景也清楚,賀辭東不可能一直放任這樣的消息發酵下去。
果然不到兩天,很多消息就在媒體平臺上銷聲匿跡了。
墨林苑的別墅里。
衛臨舟一大清早就蝸居在這邊,拿著報紙吃著早茶對下樓的賀辭東說:“老賀,這次處理的動作慢了點啊。”
就算討論聲不在,姚聞予現在在建筑設計這塊也做不下去了。
賀辭東從樓上下來,拉開衛臨舟旁邊的凳子。
“這事兒他做過頭了,該受點教訓。”
衛臨舟點點頭,還是奇怪,“我怎麼發現你最近對他不冷不熱的。”
“有嗎?”賀辭東喝了一口咖啡,端過早餐淡淡問道。
“沒有嗎?”衛臨舟瞪大眼睛,“報道的事兒就不說了,他現在找你五回,你能有一次回應就不錯了。重點啊。”衛臨舟看著院子里來來去去的人道:“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翻修院子,還把樓上他那間房重新裝修了,當初可是你問了他意見,特地讓人布置的。”
“翻修是因為到年底了,鐘叔的主意。”賀辭東睨了衛臨舟一眼,“你有意見?”
“我哪兒敢啊。”衛臨舟當即擺手。
他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說到了年底,衛臨舟念頭一轉。
問賀辭東:“周周放寒假了吧?今年還是來這邊過年?”
賀辭東嗯了聲。
“讓她早點來。”衛臨舟說:“去陪陪于茜也行。自從兩人鬧那麼一場,姜川跟瘋了一樣,動不動就半夜三四點打我電話,都被他搞得快神經衰弱了。”
“這事兒你別亂出主意。”賀辭東說:“主要看人于茜自己的態度。”
“我知道啊,所以這不正需要個小孩兒來調節一下氣氛嘛,你說今年這都什麼事兒啊,一天天的。”
賀辭東順手拿起桌上的另一份報紙。
版面上就是一張放大的照片。
年輕男人的眼睛像是誤闖進了鏡頭里,帶著一點虛晃的朦朧,但又干凈澄黑。
衛臨舟:“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然后往賀辭東手里的那份掃了一眼。再次看向賀辭東,越發奇怪了。
“你看他干什麼?”衛臨舟道:“不夠給自己添堵的。
”
賀辭東:“你很討厭他?”
“肯定啊。”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
衛臨舟這話也沒能接得下去,他想說當然是岑景做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