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下就有人唏噓,“這麼一看,岑景豈不是很慘。都鬧到法庭了,自己的丈夫還幫著別人對付自己。”
“哎也不能這麼說,你看看這岑景的行事作風,賠償金一塊錢,擺明了想要侮辱回去。男人嘛,結婚為了什麼,不就圖對方知冷知熱體貼溫柔,那麼多結了婚雙方反目成仇的案子,我要是賀辭東也得選姚聞予。”
被人討論半天的人,其實此刻就在隔著一條走廊的衛生間里。
岑景擠了洗手液仔細擦過每一根手指。
有的地方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有深的,也有淺的。
就在他洗完手,從旁邊的卷筒里抽出一節紙的同時,衛生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兩人同時停住動作。
賀辭東看著眼前的人,微微皺眉。
第一反應就是,瘦了。
可隨即又覺得這樣的結論來得毫無道理,他們一兩個月都未必見上一面,就算斷了肋骨住院,瘦了還是沒瘦哪來那麼多印象。
岑景先開的口,“我還以為你不來。”
即使他面上再淡定,實際上感受也復雜。
眼前這個人不是年少時滿身傷痕的那個哥哥。
也不是那個彼此試探針對,又試圖靠攏過的賀辭東。
他們不在一個頻率里,所以當下似乎也沒有合適的話可以拿來說。
賀辭東也像是回過神,再次推門抬腳,走進來。
他回答:“是沒打算來。”
他不是個憑感覺做事的人。
不想說對此刻站在這里這件事,也算是在自己預料之外。
岑景自動認為他是放心不下姚聞予。
所以。
“你們贏不了。”岑景將揉成一團的紙扔了垃圾桶里,看著賀辭東直接這樣說。
賀辭東挑了挑眉道:“有自信是好事,結果還是得上了法庭才知道。”
岑景跟著掀掀眉毛,點頭。
“等著吧。”他說。
岑景轉頭出去。
路過賀辭東的時候突然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有事?”岑景轉頭疑惑問。
賀辭東的視線從岑景的臉上一點點掃過,然后又緩緩松手。
“沒事。”他說。
賀辭東發現自己對這個人的厭惡,在正對著那張臉的時候并沒有任何感覺。
反而是他的狀態,說話的語氣,每一點細微的表情動作都如同被鏡頭放大,在他眼前緩慢播放了一遍。
兩人一前一后從衛生間里出來。
自走廊的中點,轉身,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過去。
那是通往原被告不同的等待的休息室。
誰也不曾回頭。
就算外界關注度再高,實際上這個案子并不復雜,岑景手里有足夠的證據訂死姚聞予。
岑景一身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
全程嚴肅,每一個問題幾乎是壓著對方的律師在打。
中途時,岑景甚至走到對面的被告席,雙手撐在對方面前的桌子上說:“十九號當天凌晨一點十八分,也就是在當初事件曝光的那個晚上,一個ip地址在國外的賬號顯示是被告當事人……”
那個姓葛的律師上次見過岑景。
如今更是冷汗一顆顆往下砸。他本來以為對方就是個半吊子,哪知他每句話都在關鍵點,能無比精準地抓住對方的漏洞。
那雙眼睛盯著你的時候,讓人無所遁形。
姚聞予臉色更是相當難看。
岑景咄咄逼人,就在所有人以為結局已定的時候,姚聞予看了一眼旁聽席的賀辭東,咬了咬唇偏頭和律師說了句什麼。
然后律師當場要求休庭十分鐘。
岑景站在中間,站直,轉頭同樣朝賀辭東看過去。
旁聽席的人不少,賀辭東正坐在第一排。
岑景突然沖他勾了勾嘴角。
眼里涼意值拉滿。
一個小時后,審判結束。
等在法院外面媒體蜂擁而至。
“岑先生,案子贏得太漂亮了!我看你這邊連律師都沒請,你是怎麼做到這麼專業的?”
岑景站在石階上,問:“我難道不像個律師?”
當即周圍人都笑了,連聲說很像。
又有人問:“在法庭上,最后對方的辯護律師咬死說視頻里的人就是你,不存在誹謗的可能,不知道你本人怎麼看?”
“對方慌了而已。”岑景,“我不怎麼看,法院的結果是公平的。”
事實上,當時對方已經失去了翻身的可能。
回來就咬死了這一點,岑景也一早預料過。
畢竟很多事變得不一樣后,很難說賀辭東未必不會為了姚聞予,把原視頻當成呈堂證供拿出來。
對方也確實抓住了這一點,但是直到法院審判結果下來,原視頻也始終沒有出現。
眼前的這些記者又突然騷動起來,往石階上面迎上去。
岑景回身看了一眼,是戴著口罩的姚聞予。
姚聞予看起來精神相當萎靡,不僅僅是因為當庭和岑景道歉,而是他現在從一個天才建筑師,硬生生因為岑景,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對象。
記者的問題相當不留情面。
“姚先生,你雇傭水軍在網絡上造謠,是出于什麼理由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嫉妒嗎?你要不要公開回應一下你和“時渡”老板賀辭東的傳聞?”
甚至有人說:“聽聞你上半年那部落選的建筑設計,理念抄襲了國外的建筑大師理衛的作品,是真的嗎?”